他带来的两套衣服都脏兮兮的，还有点臭。不过足够宽大，能直接套在他们现在的衣服外面。微冲体积小，卡在里面的腰带上，外面也看不出。

“有帽子吗？”程喻摸了摸头上的耳朵。

“戴着这个。”瞬影又丢给他们一人一个灰色布罩子，戴上之后往下拉的话，能把脸全挡住，只露出眼睛。两人看出来了，衣服和布罩子上都有防辐射涂层。

瞬影自己也往头上戴了一个，底下卷起来，堆在额头上。他的头套上面有个笔画很粗的黄色三角图案，顾忍风和程喻的却没有。

“地鼠不是不怕辐射么？”顾忍风还记得瞬影说人类养尊处优的事。

瞬影白他一眼，“机甲在东区，水妖在西区。西区辐射很强烈。”

“地图呢？”程喻问。

瞬影把袋子拨拉到旁边，抽出匕首直接在地上画。

“现画。”他说着，用匕首“沙沙”地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圆，中间套着一个小圆。

“东区。”他匕首尖点了点那个小圆，“机甲停在这里，上面有十二层地道。第一层没人，往下七层住的是地鼠居住区，材料仓库和一些小车间，制造零件，半成品还有各种用品。第九第十层是伊甸园的人类居住区，十一层主要是实验室、资料室和部分储藏室。十二层是能源室、培育室、物资仓库、实验室和监狱。”

顾忍风略有些惊讶：“监狱？”

“当然，关那些准备拿去做成水妖的人。”瞬影说着，在从大圆画出两条线连接另一个圆，“这边是西区，结构和东区差不多，只是比较小，上面的地道也只有两三层，不住人。”

他的匕首重新在东区小圆里戳下去，“别的我不管，我要让那部叫做夏娃的机甲彻底消失。”他抬起头看顾忍风和程喻，说：“我其实不是很相信你们，但我没时间了。联盟的军队和警察都是废物，一直没找到这里，既然你们闯进来了，也不算太弱鸡，我们勉强可以合作。”

顾忍风看着地上被匕首划出来的简单的几个圆和几根线条，有点语，“你这图也太简略了。通道、各个分区各个房间、监控、人员布置等等，什么都没有。”

瞬影不高兴地斜他一眼，“我不是说了会带你们进去看嘛。”

顾忍风奈问道：“里边大概有多少人类？多少地鼠？武器呢？”

瞬影边在衣服上擦匕首边说：“有一百来个人类，他们有枪。两百多个地鼠，平常主要是干活，但是真有什么事，他们肯定是帮伊甸园，毕竟在这里有吃有住，比起其他地方的地鼠好过得多。”

他从袋子里又掏出个小罐子，递给程喻，“自己抹在脸上。”

程喻从里边挖出一坨白色的东西，颜色接近地鼠的肤色。稀溜溜像混了水搅拌过的灰白色粘土，又像颜料。他和顾忍风都用这东西均匀地在脸上和脱掉手套的手背上抹了一层。

这东西里估计还掺了胶水，黏乎乎的，干了之后紧紧附着在皮肤上，倒也不容易抠下来。

带着两人从洞外岩壁上攀爬时，瞬影忍不住对程喻说了句：“你一点也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异宠。人类有专门喜欢到处去爬山的，叫攀岩是吧？你不比那些人类差。”

他还抽空对程喻竖了个大拇指。

程喻那个臭烘烘的布头套还卷着只戴到额头上，他对瞬影笑笑，转头却看到斜侧方顾忍风若有所思的目光，心里不由一顿。

“这边。”瞬影在前头招呼了一下。他们跟着他进了另一个开口在岩壁上的洞窟。

“这几个洞都少有人来，等会跟紧我，当做是新来的就行。东区这边不要把头套拉下去。”瞬影简单交代了一句，就率先走进与这个洞窟相连的地道。

程喻和顾忍风相互看了一眼。

他们本来就有抓个人问出内部情况的想法，凭空出现一个瞬影倒是省了不少事。虽然知道如果瞬影不怀好意，一旦进去内部，他们会面临极大危险。但只有进去了，看到内部的情况，才能决定后续的行动。于是他们保持着警惕和谨慎，跟在了瞬影身后。

这一层洞壁上有黯淡的低功率储能灯，灯与灯之间相隔很远，因此两盏灯之间会有一小段黑暗。瞬影刚走近第一个黑暗地段，突然趔趄一步停下来，手扶着洞壁，背部伛偻着浑身发抖。

顾忍风和程喻疾步上前。

“怎么了？”顾忍风手扶在他肩膀上，让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多一点支撑力。

“没，没事。”瞬影缓缓直起腰，嘴唇白得没有血色，“只是有点不舒服。”

瞬影仍然用一只手撑着石壁，压抑地咳了几声，然后放开手，整个身影在昏暗光线里瘦骨伶仃，但他站得很直。

“走吧，别说话了，过了前面那个弯就有人了。我今天尽量带你们把东区西区能进的地方都走一遍。”

瞬影继续往前走。程喻和顾忍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