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人呢？

程喻正想着，忽然听见外面那个喊困的粗嗓门说：“我去撒泡尿。”

声音往这个洞窟过来了。看来这附近没有厕所之类的地方，他是想尿到崖壁外面去。

程喻在顾忍风胳膊上抓了一把，两个人立即先往崖壁那边的出口退。

没有灯，仓促间踩着洞窟地上的浮石，不可避免发出了些许声音。那几个地鼠立即喝叫起来：“谁？”

杂踏的脚步声连同晃悠悠的储能灯光一起往洞窟里冲进来。

顾忍风和程喻在他们进来前那一瞬都离开了洞窟。程喻在侧面岩壁，壁虎似的贴着岩石往旁边灵活移开一段距离，直到处于洞窟那里的视线盲区。

洞窟另一边没有合适的着力点，顾忍风直接往下攀爬。但下方难以躲开地鼠的目光，他只能一边往下爬一边往侧面移动。

三个地鼠很快冲到岩壁这边，提着储能灯往洞口外面照。

顾忍风把自己藏在一块凸起的层岩下屏住呼吸。但他只有左脚有落脚的地方，右脚悬空。他一只手抓着一根藤蔓，另一只手牢牢抠着一个凹陷的小窟窿，倒也稳住了身形。

三个地鼠只带了一盏储能灯，而洞窟在崖壁这边的口子宽达三四米，他们探出一点身体，用储能灯照着，咋咋呼呼地自左往右巡视。

顾忍风的位置不太好，这时并不敢动，怕发出声音。他只能赌一把，希望这三个地鼠看不到自己。而程喻已经悄声息空出右手，屈起手指半握成拳。他的指节上套着特制的指虎，里边有机关，能够发射四枚钢刺。那是他画出图纸，让顾忍风找黑市的人定制的。

地狱峡谷两壁的岩层从寒武纪到新生代各个时期都有，有些岩层富含化石，格外松脆。顾忍风身量高大，肌肉结实，看着颀长劲瘦，体重却不轻。他唯一有落脚点的突出的那一块岩石在他的体重之下渐渐开裂。

那一小块岩石断裂掉落的声音混杂在地鼠呜哩哇啦的声音里，没有被他们听到。顾忍风双脚都悬空了，只能靠着臂力支撑住身体。

储能灯使洞窟口边沿的三个地鼠成为明晃晃的目标，程喻的拇指慢慢按在指虎食指部位的机关上。不料就在这时，顾忍风忽然声息地往下坠落。

程喻大惊失色，急忙看过去。但地鼠的储能灯并没有照到那里，他什么都看不见。

遥远天穹的魔鬼光亮起，映照进这条裂开的峡谷之中，程喻看到洞窟往下大约七八米的地方，顾忍风的手臂露出来一小截挥了挥，又快速缩进去。他松了口气，拇指离开了指虎侧面的机关，继续静静等待。

三个地鼠四处查看之后毫收获，猜测着之前的动静是不是哪只变异动物闯进来又逃走了。

地鼠离开之后，程喻移动身体往顾忍风之前挥手的地方挪去。靠近了才发现那里也有一个洞窟。

程喻手脚在岩壁上借力，轻盈地跳进洞窟。

程喻第一眼看到顾忍风坐在洞窟里一块岩石上，头盔照明开着最低档。同时还注意到洞窟里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他动作非常快，闪电般把微冲拿出来对准了那个人。

顾忍风对他摆摆手，示意这个人暂时非敌。他才戒备地把枪口放低，但并没有收起来。

这个人很年轻，个子不高，和程喻这个异宠身体的身高差不多。但他比程喻还要瘦，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根纤长坚韧的杆子。

即使光照不强，程喻也能看出这个顶着一头脏辫，穿着一身肮脏的黑色防风衣的人的皮肤像地鼠一样是灰白色的，但又不像大部分地鼠的皮肤那么粗糙。眼睛很小，但偏狭长，鼻梁精巧高挺，鼻孔比普通人稍大。尖下巴，薄嘴唇。上唇有不明显的豁口。

所有特征都显示这个人是一个地鼠，但算是长得比较好看的地鼠。

“刚才是他在下面告诉我跳下来。”顾忍风对程喻解释，又转向那个地鼠，“谢了。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瞬影。”

那个地鼠的发音和其他地鼠差不多，听着有点怪，但他们能听懂。

“你们是联盟的警察？”瞬影问。

顾忍风反问：“我们是警察的话，你不怕？”

瞬影把瘦瘦的胳膊抱在胸前，哼笑一声说：“我为什么要怕？”

顾忍风和程喻还没说什么，瞬影又不耐烦说：“你们到底是不是警察？不是的话没什么好说的，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再来了，不然你们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顾忍风与程喻对看一眼。光线昏暗，他们相距不近，但似乎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这个地鼠很有可能知道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