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程喻点了点头，“早餐在桌上，我去冲个澡，一会儿商量一下路线。”
“我做饭也可以的。”顾忍风有点不好意思。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不想吃预制饭菜。”程喻顿了顿，“不好意思，我……”
“没有没有。”顾忍风急忙打断他，“是我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做饭。预制饭菜当然没有现做的好啊。”
“没关系，我来做。”程喻说完这句，转过身去。
衣服都在楼上，他和顾忍风擦肩而过往楼上走。
别扭。
程喻走过去的瞬间，余光看到顾忍风头顶直楞的头发。
不想看。
他垂下眼，偏又看到那双垂在腿侧的手。骨节清晰，枪茧明显。这手揉过那个白皙的身体，进入过难以言说的地方，在那里撑开、按揉……
不想看！
程喻说不清感受，脚步重重地踏上楼梯。
“不走蛇尾区？”
顾忍风对程喻所说的路线表示难以理解。地狱峡谷是一条从北到南的大裂谷，但其实它并不是垂直的，越往北越歪向西边。所以最底下的蛇尾区离联盟距离最近，地势也是地狱峡谷里危险系数最小的。
“你列的那些装备和药物，不足以支持超过六小时暴露在辐射里，按你说的路线到达地狱峡谷之前那段辐射区域，光是单程就需要至少两小时。”顾忍风说。
程喻用笔加重了一条他先前画的，从鹰城往上，偏北部的绿森州连接到地狱峡谷中部偏南区域的线条，说：“辐射区双程四到五小时，足够了。”
“难道每天只调查一个小时？”
程喻用笔在峡谷位置点了点，“里边的辐射量不大，靠药物就行。”
顾忍风愕然，“怎么可能？”他拿过笔，在地图上绕着地狱峡谷画了一圈，“这里整个范围都有强辐射啊。”
正是由于这样大范围辐射区域，对地狱峡谷的调查才一再中断，最后不了了之。
“那里电磁混乱，仪器失灵，联盟本身就测不出准确数值。而且西部接近与西疆交界的地方本身辐射就很强，加上地狱峡谷边缘有人为制造的强辐射区，他们一定是认为整个地狱峡谷及周边地区都是这样的死亡区域。但实际上峡谷内部辐射量很低。”
“竟然是人为制造的？”顾忍风很震惊。
“不全是。”程喻说。
“那里面究竟有什么？”顾忍风问。
“我不知道，只有一些猜测。如果没猜，那里会很危险，你没必要冒险。就像你说的，你只要有发现就算完成任务。发现那里有个基地，也算是发现吧？”
程喻用笔在线条与地狱峡谷交集的地方点了点，“拍摄下来，然后回去交任务。其余的事就不要管了。”
“还有，”程喻又说，“方惟不去。他留在后方，提供信息支持。以及，看住那个小黑。”
顾忍风思考一番，表示没有意见。
这时通讯提示音响起来，他戴上耳机，接进音频通道。经过一两分钟的交流，他切断通讯，表情有些复杂地看向程喻。
“怎么了？”程喻问。
“我的上司，国安局副局长曹沛阳后天要见我和方惟，讨论这次任务。他要求带上你和小黑。”
“他们还不死心？”程喻冷哼一声，“或者是从特研处的事之后信不过你们了。”
顾忍风耸耸肩，“毕竟我把那两个有存储记录的培育仓毁了，还杀了他们一个组长。他们为了摆平这件事还给那个姓冯的胡乱编了个罪名。损失那么大他们怎么能甘心，肯定想保证这次行动有收获。”
“所以这次会面，一来是为了试探，再一个恐怕想给你身边安插眼睛吧？”
“很有可能。借口也很容易找，毕竟那边很危险，给我安排点人手很正常。”
“不能有他们的人同行。”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拒绝。”
“如果拒绝不了，就找机会杀了他们。”程喻冷静地说着，眼神变得锐利冰寒。
他没有对顾忍风掩饰眼里的杀意，也看到了顾忍风探究的目光。但他意解释。
在自己的目的达成之前，那里的东西不能让联盟政府知道。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不会让顾忍风知道。
顾忍风点了点头。随后他逃避着程喻的目光，有点犯难地说：“曹沛阳约在一个私人会所，根据联盟的宠物领养条例，P级异宠出门需要系上牵引绳……”
程喻：“……”
“以前我带小白出去，都是给他戴上帽子遮住耳朵，尾巴也藏到裤子里。但是这次是去见曹副局长……”顾忍风为难地说，“让小白去吧。他心思简单，不会在意。”
“他心思简单，所以他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程喻语气冷了下来。
顾忍风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猜想你对此会很抵触，而我也不愿意这样对你，所以才这么提议。这个身体的异宠身份现在没有办法改变，只能暂时屈从制度。我已经和钟医生约好，将来时机成熟，就让他帮忙做手术把异宠外部特征都去掉，我再想办法办一个假身份，就可以摆脱异宠的身份。”
程喻看着他，相信了他的话，也相信他的确有心让小白成为一个人类。
“反正你们感觉不互通，你就当睡了一觉……”
“我去吧。”程喻垂下眼，“我想见一见联盟的官员。”
小白去，他也能“看”到和“听”到，但……虽然是同一个身体，他就是不想让小白像一条狗，被人牵着链子走。
那是他的意识分裂出来的人格，既算是他自己的一部分，也像是他的兄弟。
在亲密的人面前自称小狗作为情趣也就算了，他不愿意也不能忍受他的兄弟在外面被当做狗来对待。
“其实你去是最好的，因为小白不会伪装。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小白从特研处回来之后比之前更进步了。就让他们觉得你和小黑就只是比普通异宠更聪明一点点而已。只是我怕你会反感……”
程喻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说：“演戏罢了。在特研处我又不是没演过。”
演戏罢了……
程喻想，我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