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忍风的提议下，催眠师后来又给小白做过两次催眠，结果都和第三次差不多。

催眠师表示，小白在重复的催眠状态下做了同样的描述，可信度很高。

“白，”顾忍风放最后一次催眠的录像给他看，“你记不记得说了这些话？”

小白看了一会儿录像，点点头。他困惑地看着顾忍风，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

被催眠的时候，人其实是清醒的。被催眠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他们只是在配合催眠师的暗示和引导中，在脑海中重现早已遗忘的记忆。因此对于催眠状态时所说的话，被催眠者是记得的。

“以后不管谁问你这些问题，你记得还是这么回答，明白吗？”顾忍风叮嘱他。

“明白。”

这是他和小白相处的第五个月，小白已经能正常交流，会独立思考。但他本性天真单纯，顾忍风与他相处时身心放松，十分愉悦。

有时候他把摇椅摆在门廊上，躺在上面看小白在篮球场玩篮球，感觉自己像个老头，悠闲自在地过着轻松惬意的退休生活。

小白越来越不愿意再玩拼图和其他益智玩具，除了打球和跟顾忍风学搏击，他沉迷于看电视，而且不挑，什么都看。顾忍风把家里光脑的外层密码告诉了他，规定的时间内他可以随便看。但身为“深渊”一员，他的光脑是有二级密码的，进入某些文件或系统需要输入正确的二级密码，误三次就会报警。一般的使用则只需要外层密码。

小白对做饭兴趣浓厚，且厨艺日益增进，退休老头顾忍风终于过上了饭来张口的日子。他只需要及时补充食材，每天就能享受到三顿简单但美味的饭菜和一份蛋糕或饼干作为甜点。饭菜可都是从处理食材开始做出来的，完全不是过去那种味道固定的预制饭菜。

“不过蛋糕和饼干嘛……”顾忍风曾经试图表达他对甜食的兴趣不大。

“你不喜欢吗？专门烤给风子的……”小白露出有点失望的表情，“你以前说喜欢的……”

“喜欢！当然喜欢！特别喜欢！”顾忍风拿起一块加了巧克力豆的曲奇饼干，“咔嚓咔嚓”吃掉。

不能打击可爱的小狗。

要多鼓励。

每顿饭都很好吃，小甜品就算美中不足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只是怕发胖。”经过斟酌之后顾忍风勉强找了个理由。

但小白显然没听进去，他甚至高高兴兴把自己的饼干多分给顾忍风一块。

作为回报，顾忍风一口气给小白夹了好几块西兰花。小白看着碗里的西兰花，表情有点僵硬。

“我不喜……”

“怎么不吃？小白不是最爱吃西兰花的吗？以前每次都要跟我抢……”

“爱吃。”小白说着，夹起一块西兰花放进嘴里嚼了两口，伸着脖子咽下去。顾忍风专注地看着他，嘴角挂着微笑。

小白被绑架那一次，警察与国安局联合端了一个由地鼠看守的庇护所之后，异宠失踪的案子就少了很多。

对地狱峡谷的调查始终没有什么发现，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对那两名光明之子成员的审讯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依照法律判了刑。

战争彻底结束已经一年了，国家慢慢稳定下来，新闻报道里一派歌舞升平。

每天早晚顾忍风听或者看新闻的时候，小白在他身边也听或看得很专注。这让顾忍风很惊奇。

“小狗听得懂吗？”有一次他忍不住揉着小白的耳朵问。

“懂一点。”小白说，“里面有别的小狗。”

那是新闻画面里镜头晃过拍到的异宠，被人类牵着链条在地上爬。

“他和小白不一样。”小白问，“他为什么不走路？”

“因为他不会。他的领养人没有教他。”

小白说，“风子教了小白。”

“因为我希望小白变成一个人类。”顾忍风在他脑袋上一阵呼噜。

顾忍风不仅仅教他站起来行走，他带小白出去过好几次，每次都会把他的耳朵和尾巴遮好，让他像个普通人那样走在自己身旁。

这一晚吃饭的时候，顾忍风发现做的菜比平常多。而且中午已经吃过饼干了，晚饭后竟然又有一块蛋糕。他小口小口地把蛋糕舀进嘴里吃，虽然吃得稍稍有点痛苦，还是吃完了，并且微笑着表示：很好吃。

因为，他似乎明白了小白今夜加菜的原因……他的小狗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谢意。

晚上他俩习惯的洗澡时间，顾忍风还在书房对着光脑看东西，听见小白趿拉趿拉的声音。他扭头瞥了眼，看到小白抱着浴袍浴巾往浴室走。

他垂了垂眼，忽然叫了声：“白，你不等我帮你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