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忍风像做贼被人发现,顿时困窘得脸颊发红。他几乎觉得脸上热得冒出了烟,两手绞着衣角,心里转过了数个念头,最终还是踌躇地开口问道:“程教官,我能不能问问您,反测谎项目,我丢分的原因是什么?”
他站在程喻左侧一臂的距离,问出口之后,情绪突然稳定下来。他虽然一直没有问,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原因的。哪怕对方告诉他,对,我就是看你不爽,我就是压你的分。
“问这个干什么?你还指望能留下?”程喻的回答比顾忍风想象的要刻薄。他关了水龙头,转身面对着顾忍风,嘴角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早点放弃吧。别真以为把谁操爽了就能拿到分。”
那天晚上,他全都听到了。
顾忍风大脑一片空白,辩解的话几乎就要下意识脱口而出了。
我没说过。我没参与。
我并不愿意听到别人那样议论你。
可是,他那些隐秘的梦境就不是罪恶了吗?
十八岁的顾忍风,有一腔热血,也有自己的一套道德标尺,偏偏身体和脑海在入睡后不听指令,自行追逐他潜意识里的欲望。
他剥夺自己自辩的资格。
他也明白了,最终考核,他不会有机会留下。
莫名的委屈突然就涌了上来,潮水似的,控制不住,停不下来,一浪比一浪凶猛冷酷地拍击他的五脏六腑,逼得他眼角泛红。
一股名邪火就这么叛逆地从心底最幽暗的角落蹿了出来。
他上前一步,逼近程喻。近得连呼吸都会吹拂到彼此脸上。
他和程喻差不多高,但上半身只穿了背心的他看起来明显比程喻强壮。胸部厚实地裹在绷紧的背心里,心跳有力得几乎能让人听到。即使不看宽厚的肩膀和两臂隆起的小麦色肌肉,光看那个长度适度,强健有力的脖颈,也能感觉到他身体里蕴含着爆炸式的力量。这样一副身体逼近任何人,都会带来形的压迫力。
他下意识想要把这个气场发散开来,下意识想对眼前这个人施压。这是一种他没意识到的,隐秘又直接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什么分数,什么考核,都不过是他靠近的借口。
但程喻只是冷冷看着他,没有动。
顾忍风在忐忑中上前那一步之后,忽然就有了豁出去的胆子。他望着那张寒玉雕的脸,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痞子似的笑了起来,眼睛里的欲望也不再克制。
他说:“既然怎么都留不下来了,那,程教官,让操吗?”
洗手间里一片阒静,没有别的人。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声交锋。呼吸的气流吹拂在彼此脸上。
是谁更急促?是谁在心虚?
顾忍风听到了自己的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明明不大,却宛如雷鸣,沉闷震动着。他们周遭这一小块空间仿佛被切割了出来,成为一个单独的时空,连空气都似乎被抽净。
直到他的教官不动声色赠了他上腹一个凶狠的撞膝。
看着瘦削的人,速度极快,力气也出奇的大。
正正顶在肋骨下方的位置,没有预料到被攻击,也没有想过要反击的顾忍风有种内脏移位的觉,“唔……”地低低呻吟一声,当即伛偻着身子抱着腹部蹲了下去。
好不容易从几乎不能呼吸的疼痛里缓过来,洗手间里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他慢慢站起来,苦笑着看向渐渐被暮色笼罩,声控灯没有亮起,连背影都消失了的门外。
他得感谢教官膝下留情,没有往断子绝孙的角度撞。——那位冷漠的教官并不像是这样仁慈的性格。
而那一记撞膝,是他和程喻之间,唯一一次身体接触……
他的腿旁边有悉悉索索的动静。是小白。
那小狗蹲在地上,拉开自己的裤腰,手放在裤裆里,低头往里看。
“手拿出来。”顾忍风板起脸凶他。
小狗委屈地仰头看他,“锁。开。”
“晚上再开。”顾忍风把小白的手拿了出来。又把他抱起,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问他:“教小白打架好不好?”
小白瞪圆了眼睛,“打架?”
“对呀,小白要是会打架了,就不怕别人欺负了。谁欺负你,你就打他。”
谁敢起坏心思像他曾经做的那样不怀好意地挑衅你,试探你,就不要客气地让他断子绝孙。
可不能像那个人,心慈手软地只给了对方腹部一击,日后却被毫不留情地炸断了右臂,再后来又被逼得避入地下研究所,最终殒命,化为白骨……
“打他!”小白用力点头回应他,“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