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看着床上小白这样的情态,他脑海里会控制不住闪过一些久远的画面,或者声音。
“会吧?他被操进去的时候,脸会变红吧?那种冷淡病态的白上面浮起一层红晕,会格外骚气。”
“啧啧,越是看起来冷淡的,骨子里越骚。”
“卖卖屁股就能升军衔,我也愿意啊。”
“你得了吧,你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
……
类似的议论,顾忍风在当年集训的宿舍里,不知道听了多少。
少尉至中尉的晋升需两到三年;中尉晋升上尉、上尉晋升少校、少校晋升中校、中校晋升上校、上校晋升大校各为四年,按这个时间来算,至少要到35岁左右才可能晋升为上校。但26岁的程喻担任集训分队教官时,刚刚被授予上校军衔。
他的家世普通,父母是中学教师,哥哥是个名气不大的摄影师,他自己本人中学毕业后考上军校,按部就班毕业之后加入军队。
这不正常的军衔,明面上说是因为他完成了某个秘密任务,获得国家最高金色荣誉勋章,从而得到特别晋升。但历年来获得这个勋章的,全都是为国捐躯的军人。而他所完成的任务内容并没有公开。因此,大众相信,这个勋章的获得存在不可告人的交易。
当时帝国与南洲大陆最后一个没有并入帝国版图的小国——澜都处于交战状态,而获得最年轻上校军衔的程喻没有参战,反而成为军事集训中心的一个教官。——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也没有任何参战记录。
见到他之前,流言已经在顾忍风所在的小队里传得很凶了。传言里的程喻是个长了狐媚脸的男人,眼睛应该是含情带意,波光潋滟,勾人摄魄的。一张嘴应该是朱唇榴齿,引人欲尝的。
在大家的想象里,会是一个男婊子穿着教官制服,戴着上校肩章装模作样地站在他们面前。
然而集训开始的第一天,从教官楼逆着光走过来的程喻和他们的想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得不说,程喻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清秀俊逸,全然没有一般军人那种粗糙感。但他全身上下透着拒人千里的淡漠,连眼皮都不屑于完全睁开的模样。
他是挺拔的。单薄,但是腰背板正,像一棵沉默的,枯瘦的树。制服穿得整整齐齐,折痕清晰,夏天的热浪中扣子一丝不苟扣到脖子底下。但他脸上没有一滴汗。
他站在那里,用不高的音量淡淡地说:“我是你们的主教官程喻。”
声音不清脆,也不算低沉,带着一点点喑哑。
这样一个从身体到精神都毫力量的,满是病态气息,苍白肤色看起来像温室角落里被遮了光没长好的植物的人,并不能获得十八九岁,满腹豪情壮志的年轻人们的尊敬和崇拜。
这也不是18岁的顾忍风心目中所向往的军人形象。然而这样的程喻像一发莫名其妙的炮弹,突如其来地击中了他。
他没有参与宿舍里躲过舍管巡查之后一天比一天热烈且下流的讨论。但他总会忍不住在闭眼装睡的时候竖起耳朵听队友们用猥琐的声音猜测程喻为了获得军衔怎样在不同的床上露出求欢的媚态。
禁欲的表象,淫荡的内在,总是格外充满诱惑。
讨论到后来,总会有人掏出阴茎开始手冲。
年轻的身体,欲望来得太容易。没参与讨论的顾忍风也会觉得下体发涨,硬得难受。但他攥着拳头,咬着牙关,不肯去摸。仿佛只要他不碰那个器官,传言里的肮脏交易就绝不可能存在。
在他的梦境里,队友靠着意淫形容出来的程喻的媚态,没有了不堪的背景和目的,变成一种近乎圣洁的情态。
苍白赤裸的身体宛如上好的玉石雕琢而成,却在薄薄肌肤下有着青色的血管,传递着柔软的生命力。急促的心跳为面颊泵上血色。眼睛不再显得疲惫,而是湿润的,渴求着什么似的看过来。
在这样的梦境中醒来的顾忍风总是不得不悄悄把内裤换下。
虽然程喻是主教官,但他每天和顾忍风所在小队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几乎只是站在边上看两眼就走开了。带队训练这种事基本上都是副教官高延鑫在做。
高延鑫性格开朗,很受队员们欢迎。他当年34岁,军衔是中校。按照年资,再过三年他才能戴上和程喻一样的肩章。
“还有半个月就是第一轮测试,大家加油啊!你们都很棒,一定能全员通过!”
他常常鼓励队员们,那股激情和振奋,很轻易就能点燃年轻人们内心的热火。
每每这种时候,顾忍风就会抬头看一眼不远处的教官楼。在那里的某扇窗户里,有一个与这样的气氛格格不入的人。
他们这些连身体都在不断散发热量的年轻人像火,而那个人,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