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顾忍风头痛欲裂。他翻了个身，正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眼。

他忘了床上还有只狗。

对方立刻凑过来，伸出舌头就往他脸上舔。

他拿手挡住，那湿乎乎的舔舐就落在了他的手掌上。看不到它的脸，唯有脑袋上立着的两只耳朵，以及精巧的下颌线。

狗的白皙皮肤在微露的晨曦中有润泽的光感，健康又漂亮，和昨夜梦里那人血色全的苍白全然不同。

“早。”他对狗说。

狗的大脑发育不全，但构造和人类相仿，毕竟是人类基因改造的，耐心教导，它有可能学会说话吧？

“早。”顾忍风捧住狗的脸与它对视，重复了一遍。狗的表情是一种透着傻气的高兴。显然它不明白顾忍风在说什么，也不明白顾忍风希望它跟着念这个字。

“起床。”顾忍风又说。他先起身下了床。

狗立刻也在床上跪立起来，薄被滑下去，露出腿间晨勃的性器。

狗爪子毫不犹豫摸了上去，又焦急看着顾忍风，不知道是想跟着他，还是想叫他回头。

顾忍风扭头看见了，犹豫了三秒钟，拍掉它的手。

T恤和大短裤依旧给它套上后，顾忍风教它使用洁牙器。

是个牙套一样的东西，牙齿咬住三分钟，自动清洁就能完成。但是小狗只会咬着玩。咔嚓咔嚓的，听声音好像快嚼碎了。顾忍风掐住它下颌把洁牙器掏出来。果然已经变形了。

等它把漱口杯里的水也喝掉，顾忍风按着太阳穴去弄早餐。

他一边煎蛋一边从厨房门口往外看，只见他的狗靠餐桌站立着，桌布已经被拽得滑下一小半，歪歪斜斜地挂着。它伸出手臂去够上面的杯垫。那上面放着玻璃的空杯子。

太阳穴的神经跳得疼。顾忍风拿着锅铲冲出去，“别动！别动！”

狗吓了一跳，迅速趴下去，四肢着地蹭蹭蹭跑出去老远，才回头警惕地盯着他。

“呆在那里，不要动！”顾忍风听着厨房煎锅里的“呲啦”声，挥挥锅铲警告了一句，回去继续料理锅里的鸡蛋。

正有点烦躁，突然想到那家伙刚才的姿势。

它刚才是拿手扒着桌子站立着的。膝盖有点弯，但它能站立！

异宠是是帝国遗留下来的怪异生物，联盟里的极端派一直主张将它们人道毁灭。顾忍风不赞同，但他也不希望看见它们用人类的面容和身体，却像狗一样到处爬。

要让小白像个人类那样行走坐卧，是他的计划之一。昨天只是用食物引导了一下，今天看到它因为贪玩自己站立起来去摸桌上的东西，顾忍风觉得自己的想法是能实现的。

他露出笑容，手脚麻利把煎蛋盛到盘子里，又煎了几个玉米松饼，一起端到桌上。狗之前大概被他吓到了，此时老老实实趴在沙发边。

“来吃早餐。”他对狗招招手。

狗眨巴几下眼，抽了抽鼻子，快快地爬了过来。

顾忍风拍拍凳子。

“上来坐着。”

狗不明白。顾忍风便把它抱上来。

屁股挨着椅子，狗不自然地扭了扭，想要滑下去，被顾忍风扯住。顾忍风把它按在椅子上，及时拿了个玉米松饼塞进它嘴里。它立刻忽略了自己对坐姿的不适应。

啃了半个松饼，顾忍风在它手里塞了杯牛奶，让它两只手握住杯子，自己站在它椅子背后，拢住它的手，带着它捧起杯子，送到唇边。

它立刻伸出舌头去舔。

顾忍风等它舔了几口，才抬了抬杯子，压在唇上，稍稍倾斜杯子。乳白的奶液流进它嘴里，它本能地咽下去，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顾忍风放下杯子，从侧面看到它鼻子和上唇间横着一条两头微翘的白白的奶渍，像俏皮的小胡子。顾忍风忍不住低头舔了一口。淡淡的奶香味萦绕在鼻尖。狗仰起脖子，回礼一般也在他唇上舔了几口。

果然是一只很美味的异宠……

顾忍风默默叹了口气松开手。

狗却自己捧着杯子端了起来，虽然十指不灵活，还是学着自己喝了一口。顾忍风惊喜：“再喝一口。”

狗不明所以，控制不住力量地把杯子“砰”一下放在桌上，低头去舔杯沿的奶。顾忍风抓了它一只手摊开，把玉米松饼放上去，自己也拿了一个，坐到它对面，慢慢放到嘴里吃给它看。

它看了一会儿，也低头去啃手里的饼。

平常几分钟就解决的早餐，顾忍风陪着小白吃了半个小时。它还学不会用餐具，煎蛋是顾忍风喂它吃的。

吃完之后，它从椅子上下来，四肢着地爬到沙发上窝着。

也不算一所获吧。

顾忍风收拾了东西，给方惟发信息。

“这两天有没有空过来一趟吗？”

“随时可以。”

方惟也住在外城区西区，离顾忍风不远。

顾忍风正要回复，听到了“深渊”专属频道的提示音。

他按下按键，虚拟影像和虚拟键盘投映出来。他输入密码，接入频道。他们的直属上司——国安局副局长曹浦阳出现在画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