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他对古皇界的唯一印象就是“打”……呃不是，虽然倒也没错，但这里并不是说那时候的印象，而是这次来到古皇界的印象：它好似一个，精心打造的、随心所欲打造的，哪哪都透露着梦幻气息的小世界，哪哪都不太符合常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现在揭露出古皇界与他们有关的时候，他再反过来想一想：确实，很像是他们装修过的风格……

不过，都接近最后时期急急忙忙的时候了，满世界乱丢东西不说，这还有功夫给这个急急忙忙丢下来的东西装点装点？总不能这也是本能吧？

算了，这个就别考究了，也别说了，给燧风他们心里的“尊神们印象”留下一部分吧，再把起源天神他们所剩不多的“光辉万丈”的形象崩几下，怕是会把这群二代给刺激到哭唧唧的……呃。

“不过、可是、稍等啊。”辉忽然使劲甩了甩脑袋，一个激灵赶紧抬起手来，“这很有点问题，这绝对有问题。如果古皇界就是那个豁免空间，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猜谜猜半天？你都能直接和那个意识和世界之心交流了，直接找它们确认就完了啊。你看现在，它们这不就直接给你答案了么？”

“这个就是问题了呐。”云诺星双手环抱，四十五度角望天，顺便看着头上那一撮晃来晃去的呆毛，语气有点忧虑，“它看不见那边啊，它俩都看不见那边。”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异口同声：“啥？！”

“古皇界跟众神界的规则概念层是掐一块的，这他妈怎么就看不见了？”辉忽然急得跳脚，都忍不住爆粗了。

“别急，你让我慢慢说。”云诺星翻了个白眼抬起右手朝大伙儿摆了摆，慢慢解释道，“其实它一开始还是看得见的：古皇界刚砸下来，撞进众神界内部，占据了一个内部空间成型的时候它还是看得见的，毕竟是嵌进众神界里面的，而且原因就如你说的一样，两边的规则概念层是通着的，有直接联系。”

“啊，我这里的‘它’就直接代指它俩了，毕竟上个时代意识还没出来呢。”

他揪着那一簇湛蓝光芒盛放的呆毛，放在手上绕着，继续解释：“但是后面不是出了点事儿么：你看，那两大块头指定在古皇界里干了一仗，把这个豁免空间都给拆了个稀巴烂，连核心都给崩飞出来了，指不定这倒霉的空间给他们来回碾了多少次呢，都坏得废废的了——规则概念层都给干废了。”

“补充一下：据它所说，那边的空间是……呃这样……一点点的消……唔，等会——好了，我翻译好了：它是看着那边的空间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感应里的，可以认为是，起源天神和混沌概念体干仗的时候把古皇界原有的规则概念层一点点给拆成了碎片，于是，通过规则概念层俯瞰世间的它就失去了对那边的感应，直到再也不能视察那边的情况。”

“原规则概念层被打废了，但是，那里仍然是众神界内部，规则概念层就在它的影响下自然而然开始了修复的工作，但此时豁免空间的核心都给崩飞了出去，有关豁免空间的部分因此而缺失，所以，它也只能进行自己力所能及的修复，没办法将豁免空间还原成它最初的模样——现在古皇界的规则概念层，其结构是：一小部分残留的原豁免空间规则概念层与众神界修复的规则概念层两部分相融而成的，是一个混合体。不过看它很正常保持了很久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碍的，不需要我们干涉做什么。”

“但是，也正因为现在的古皇界的规则概念层是‘混合体’的原因。啊，是的，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无法识别’的环节了：这是个全新版本，它认不出来那是啥，所以没法顺着规则概念层摸过去，即便现在的规则概念层里也有它自己的一部分也是如此——也就是这一串事之后，它就再也看不见古皇界那边了，但是规则概念层还在稳定正常起作用。”

“这个由它自己一手造就的新事物，对它自己来说是一个似是而非、又熟悉又陌生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就算想要重新摸索，也无从下手。”

“‘视线之外的地界’，虽然是在自家屋中。”燧晴轻声道。

“哦，这说法不错。”

云诺星点了点头，摊着手继续解释：“它自己对古皇界认知的方法被切断了，就约等于它自己家里面有一个莫名其妙封锁起来的房间，但它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到底是什么样——它对古皇界的认知就只能源于我和辉了，而我对古皇界的认知全都汇聚在一个‘打’字上，再多半个字都挤不出来，这种种原因砸下来，让它压根就不知道古皇界到底是个啥玩意。”

大伙儿听完都长长的哦了一声：他们听明白了，原豁免空间被毁后，它就失去了与那个地方的联系；后期自动修复的时候又将一大堆与原本情况不匹配但是胜在能用的东西混进了里面，导致那个地方变形了，从此变成了一个“黑色地带”，而认知全靠规则概念层的它，又因为那里的规则概念层已经变了形，所以没法掀开黑幕看那边是什么情况，也就不知道原豁免空间其实只是换了个马甲。这事儿直到观察者把消息丢给它，它才将其重新认了出来，然后重新进行记载。

“现在，它通过我与古皇界那边重新搭上线了，但是它想要重新恢复对古皇界的‘掌控’与‘观测’还需要不少时间——那边是全新的‘事物’，它需要通过我去重新适应那边的情况。”云诺星摊手叹了一声：这个估计原本就是它自己的功能，只不过被崩了一次后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所以把这个功能托付给了他和辉，导致现在它自己变得有点残缺，很多地方好像都受到了限制。

“可是那还是不对啊？”辉一脸疑惑挠着头，满是不解看向枫，“你不是说它对古皇界的认知源于我两么，我对古皇界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知道不少事儿呢，怎么可能直到现在才……”

“因为它跟你失联了啊：众神界自己的规则概念层都被摧残过了，与你这个第一优先级的很多联系都崩得稀碎了；我的也有缺失但没你这么严重，至少还能保证正常沟通。再加上它就是个初生的意识，事儿表达不清，认知获取不太利索，自己也迷糊着——你们看我刚刚跟它交流有多费劲就晓得了，那都是按抽象交流来算的。”

众人听完都哭笑不得：这个确实，交流全靠脑袋上那一撮毛，还得猜。

辉龇牙咧嘴；“可还行，第一优先级不愧是顶在最外头的盾，也是第一个被打废的。”

燧风听到这里思路也忽然跑歪了：“那枫小哥这个第二优先级怎么算？”

“我啊。”云诺星指了指自己，长舒了一口气，“最终防御呗，不过还有另一部分职责：假使确认众神界已经完全沦陷了，我可以用它与我的力量一口气把众神界给点了——快速凋零，一次性清空整个世界里的一切东西，不管是源生的还是外来的，统统都一把火烧了。”

众人：“……”这玩意儿一听就很危险，最终防御什么的……这怕是最终凋零，这做法和他们现在要做的事儿简直完全一致。

“估计这个功能是用来应对混沌概念体和那群‘死人’的吧——你别说，‘最终凋零’一次性倾泻的力量还挺厉害的，要按照我们现在所知的情况来算，其威力估计不亚于创世之杖四倍全力一千连发加起来的程度。”云诺星一边说一边点头，“只可惜，只局限于众神界，打不着外头。”

雷老哥脸皮狂抽：“……四倍创世之杖的力量，这得尊神们来才能亲自激发，还要是一千次连射……嘶，混沌概念体都能给干穿——不对等会，有概念级力量吗？”

云诺星目光闪烁了一下，耸耸肩：“不知道，我又没‘玩’过。”

虽然太上古时代中期玩过一次，不过那会儿的凋零焰火明显没有上述所说那么强大，这估计也是规则衰弱的影响吧，也或许是那会儿犯不着用那么强大的力量。

“那么最后就稍稍总结一下。”他拍了拍手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古皇界就是被摧毁的那个倒霉豁免空间，而这个豁免空间，大概是在……三十七八纪元……不，大概是三十九纪元往后留下的吧。”

“三十七八纪元，冥界明着跳反了……”燧风捏着下巴思索着，“如此来说，尊神们大概也想紧急再重塑一个豁免空间以代替冥界这个豁免空间的缺失吧。虽然最后被打烂了。”

“也许有这样的想法在内，只是我们没办法考证。”云诺星耸耸肩，转过头看向那座尝试慢慢恢复的穹顶核心，挠了挠头，“那现在问题来了，这个核心咋办？——概念级空间没法修复它，但是我刚检查完，核心没有损坏得太严重，它自己可以慢慢恢复。”

“给安回去？”辉立刻就提议道，“安回古皇界里，让它把豁免空间给重新折腾出来什么的。”

“……这个不太可能。”云诺星叹了一声摇着头，“刚刚已经说了，现在是新二合一的规则概念层杵在古皇界‘上方’，无论是要把它换成原豁免空间的规则概念层，还是换成现在的众神界的规则概念层，都需要把它给全崩了再换一套新的——拆了重整，是个大工程，就算有源初规则庇护着，也会有非常巨大的影响，这次的影响就没法通过各种方法给摁下去了，会影响到古皇界里生存着的无数生命。”

“那……”辉挠着头嘟囔，也转过头瞄着那个核心，“那咋搞，总不能扔在这里不管了吧？虽然有点磕碜，但拿回去让它自己休整一段时间肯定又是个靓仔——这可是起源天神留下的……唔，大概是距离我们时间最近的造物啊，虽然就是个核心，要怎么派上用场，能派上什么用场还得琢磨琢磨。”

“这个……”云诺星蹙了蹙眉，伸手摁在核心上，沉思了一阵子，脑袋上的那一簇呆毛忽然又竖了起来，让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哦这样，确实可以做到，但是……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他转过头看向疑惑的大伙儿，敲了敲核心，慢慢地说道：“把这个核心端走的话，可以丢进‘世界秩序之核之心’里，然后拽一个观察者空间过来，重塑出一个豁免空间。”

辉当场一惊：“还能这样？”

“其实随便找个空间都可以，但是，层级太低的空间就匹配不上这个太高级的豁免空间核心了，没办法让它放开手脚施展——准备好上述的条件就能让它整出一个规模、规格与其层级相符的豁免空间，即是原古皇界那种程度的豁免空间。”

“观察者空间作为载体安置核心，让其被覆盖；世界之心展开概念级空间辅助豁免空间核心展开、重塑；秩序之核就像领域一样监管全场，进行最精细的调整，保证每一处细节都能调整到最完美的状态，最后重塑出来一个全新的豁免空间。”云诺星双手环抱点点头，然后脸颊跳了一下，“就是有点费我……要把我串上去挂着。”

众人：“……”啊，这也是习以为常的事儿了。

当场一群人就开始思索，把某观察者串上去挂着重塑，和重塑出一个豁免空间，这两者到底哪个更加……呃？性价比？什么的——他们忍不住瞄了一眼某人，果不其然看到他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辉正要给枫他家女孩随便一个使眼色，就看到小冰雕一马当先凑了过去急忙摁着枫的眼睛：“别想这个啦，换个话题吧……”

“呃。”云诺星愣了一下，摘下捂着他眼睛的手，看到霜霜一脸担忧看着自己，明显是不想让他做出“费自己”的操作；不用偏头也能看到“小天使”凝视着自己的目光，金色的双眸里也是带着同样的意思，让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解释道，“不不，没想那事儿——我和它讨论了一下，好像可以不‘费’自己就能完成豁免空间的重塑，虽然慢了点，不过时间尚在可接受范围之内，现在正在完善细节的问题呢。”

“就是……”云诺星捂着额头叹了一声，“总感觉自己在奇奇怪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已经回不了头了。”

大伙儿听完都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你本来就已经足够奇怪了，都已经把自己折腾得五颜六色了还不算完，还在自己身上玩命“加东西”，功能和用途什么的都已经额外添加不知道多少种了——该说一句不愧是源初的造物么？啥都能安在身上。

“新衍化的豁免空间……能衍化到什么程度最终还是是看核心的，只要它能自己完全修复好，就能重塑出原本的模样——规则概念层重塑还原，但是空间的衍化就……这个得我自己动手了，古皇界这个原豁免空间只是附带的，本身似乎是某一位起源天神自己的世界，然后被拖过去装了个构造核心改成了豁免空间。像是他们会做的事情，倒也能解释古皇界这哪哪都像是盆栽一样的、刻意塑造出来的景象是怎么回事，毕竟是自己的世界嘛，爱装点成什么样就弄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