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倒是还记得这句话。”云诺星扯了扯嘴角，然后，表情微微一变似乎明白过来了：“源于你们的能量与那些大量的碎片……难道说，我所接触的一些碎片，在这里不断汇聚起来，而有一部分的碎片刚好归于完整，把曾经存在的你们的一些东西重现了出来？”

“反应过来了吗。”她轻点了点头：“宫殿里所留存之物，大部分都是碎片，是你遇上的，与我们有关的所有碎片，量很多，但是能拼回去的并不多，有些就算已经复原，但也无法为你们带来助力，但，凡事都有例外，洛斯所在住处确实有东西复原了回去，而且……”

“啊，等等——”云诺星立马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朝着热闹哄哄的那边大喊：“司雨！过来，来这边听课了！”

不知道在和哪位起源天神唠嗑的司雨立马竖起耳朵，风一样飞扑到他面前，看到小星星左右两边都坐着人，想了想，往小星星身上挤了挤，跟他并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两手一叠摆出洗耳恭听的神态：“嗯，准备好啦！”

云诺星：“……不是这边还有位置你……算了。”

看了看这位笑嘻嘻黏在他身上的女孩，她声音略有点诧异：“洛斯的传承者？”

“是啊。”云诺星搂着司雨的柳腰以免这丫头动来动去从椅子上掉下去：“有关那位的事儿，自然得跟她说才是。”

“倒是正好。”她轻点点头，徐徐抬起右手，金色的光芒浮现，在她手上凝聚出一个脑袋大小的金色圆球，圆球表面被一堆能量符文缠绕着，彼此纠缠刻画出许些看着不明觉厉的图案，她看了一会，将金色的圆球放进了司雨手中：“洛斯留下……嗯，不是……洛斯曾经的一些与造物有关的认知都记载在此，应当是他与他的那位传承者交流时留下的。”

“那位创造神的传承者？”云诺星歪了歪头：“二代里没有，难道是一代？”

她轻颔首，瞧见司雨好奇捧着金球看来看去，便与他说道：“如无意外，她应当与艾鸿云、洛缨一样，在虚空的一角里以己身封印着混沌概念体。”

一听又是这个情况，云诺星表情就微微一变，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一代传承者们呐，就像是……宿命一样。”

“宿命。”她轻声重复了一声，也淡淡地一叹：“谁说不是呢，我们的、他们的、混沌的……宿命，就像是我们永远无法挣脱的‘牢笼’，将自己困于笼中，又将笼子弃置于风暴中，随着风一同卷着卷着，不停歇，永久无法停止，大元界诞生之时划分出秩序与混沌，仿佛就是为了看我们和它们一争高下——啊，自言自语而已，此话题早在三百多纪元前就被我们否定了，并无你所想那么复杂，大元界，虚空，都是非常纯粹的存在。”

“……呃，我还什么都没想。”云诺星愣了一下，忍不住干笑：“我只感觉你刚刚说得……好像比我还悲观一些。”

“事实而言便是如此，无关悲观不悲观，既已是宿命，只需直面即可，早在两百多纪元前也有过类似的谈话。”她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从诞生开始，秩序便一直弱于混沌，若说悲观源于战力不足，那秩序已经悲观了三百八十二个纪元——你知晓这一切，所以，你不在乎悲观不悲观、乐观不乐观，与我们……与我一样，无视了希望与绝望，只为了前进而前进。”

“说是这样说……”云诺星敲了敲脑袋，一脸忧虑叹息了一声，眉宇间噙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看得她有点好奇：“你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与上次所见相比，似乎更‘沉重’一些。”

“啊，刚刚已经说过的。”他长出一口气：“就是与洛缨她们说的话……时不时还会想起来，时不时……有点苦恼，虽然，明知道自己在这里苦恼也无济于事，但就是想起来的时候就会……呼，有点担心她们。”

“嗐，想太多，想太多，这会儿我可处理不了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想再多也没用。”摇了摇头又腾出手拍着自己的额头，云诺星一声深吸一口气抛开诸多杂念，看了一下陷入沉思在接收那股庞大信息的司雨，略有点好奇看着那颗球：“他留下来的东西我也能看的吗？”

“没有限制，你拿回去慢慢看便是，原本便是为你准备，只是不曾想你把洛斯的传承者带到了此处，不过如此也好，有人能替你分摊与造物有关的事，只说结果，还行，若是还来得及，她应当能帮你处理与我们有关的造物。”

云诺星一听就来了精神，在这儿特指的肯定就是那两把杖啊，还有起源堡垒那些啊：“所以终于能把起源堡垒给拆了吗？”

她一愣，扭过头望向他的时候让他好像感觉到了一道同样是说不清的惊愕目光：“……拆，你此前都做了什么？为何会提到拆？”

“比如把起源神殿拆了，比如把起源之杖和创世之杖给拆了，打算从它们的构造上摸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强化一下虚空前线的造物……事实上还真因为这个原因让虚空前线的造物更新换代了。”云诺星耸了耸肩直言不讳。

她：“……”

“呃，你就算这样看着我也没用，这是既定之事实。”云诺星对她吐了吐舌头：“反正有概念级空间在，能修回去的，不打紧，不打紧，不过，难道不能拆吗？嗐，不能拆我也拆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起源堡垒我处理不来没法把构造核心给揪出来看看，早就把它给崩了。”

“无所不用其极，能拆就拆，不能拆的也要拆，反正能装回去，拆坏了也问题不大。”云诺星竖着大拇指一脸无所畏惧地说道：“不拆何以增强虚空前线的力量！你刚刚也说了是吧，你们留下的东西都是作为紧急方案，是一张底牌！底牌就是用来增强摆在明面上的牌的啊！这个我老熟悉了！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拉满攻击啊！”

这地方正常说话的声音就能让所有人都听得见，何况他刚刚越说越激动，所以这话是让大伙儿都听了去，一下子庄园就安静下来了，众起源天神忍不住扭头看向马上切换成优雅姿态喝茶的某小家伙，心绪翻涌，心绪复杂。

青年用手肘捅了捅辉，忍不住道：“小家伙一直都这样的吗？”

“枫啊？当然不是了。”辉听了摆着手使劲摇头：“犯病的时候严重一百倍，而且大半时间都在犯病，现在其实算是正常状态——哦对了，枫对于一切攻击拉满的话题都是认真的，比如他真的想崩了起源堡垒，但是因为无从下手就搁置了，比如他现阶段还在思考怎么肩扛两门炮还不先一步把自己给弄死，比如……啊，总之还有很多。”

众起源天神听了这话，再看到孩子们一脸淡然、淡定与习惯了的表情，都有点哭笑不得：这小家伙一路上都是怎么走来的哦……啊，他们当然认同攻击拉满的话题，但是，他们目前还没见过能无所不用其极到这种程度的，把他们的造物崩了研究了一会再给拼回去什么的，真是干脆利落毫不做作。

她无言看了他一会儿，慢慢放下杯子，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棍子，而且棍子似乎还碎了一半，只有一米长，顶端的部分有明显的碎裂痕迹：“你提到造物让我想起来还有此物——洛斯的神性象征——等你下次收集到碎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便先把这部分残缺之物拼回去交给你，可以用能量继续修复，虽然，对你们来说可能需要花不少时间。”

“于破碎之地凝聚的失物，无法在此重新凝聚，但若是在外面便可以办到。”

云诺星一脸古怪与勉强将那半截棍子接到手中，勉强看了两眼：那就是一根一握大小的白色棒子，没有任何花纹——大概是因为缺损过于严重的原因，能量、规则、秩序之类的都快要显化不出来了——勉强还能从中感觉到属于那位创造神的能量以及他的规则碎片，不过非常微弱，就算可以用能量进行修补，也不知道要修补到什么时候了——反正，他现在也判断不好得到新的起源遗物到底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嗐，长期来说肯定是好消息的，但是对于此时此刻来说……嘶，能量不足恐惧症，把它扔到概念空间里去修复，又会感觉到额头上标注的有关能量之海的数字正一点点往上跳……跳一次他就要呼吸凝固一次。

看了眼还在闭目沉思中的司雨，他便甩掉了脑海里那些无所谓的想法：嘛，就算是为了这丫头，这根棍子也是得修好的，透支就透支吧，继续透支，以后总能恢复过来的，嗯——而且既然都有这种想法了是吧，那不如索性贯彻到底……

“那什么。”云诺星郑重将这根棍子收好，然后干咳一声，使劲眨着眼睛看着她：“就是……你们还有没有……那个……别的……嗯……”

这小眼神已经很干脆把所有想说的话都摆在表面上了，让她略感无语：“所以说，剩下的都是碎片，就算凝聚起来也只是帮不上什么忙的碎片……”

“没事！”云诺星手掌一挥丝毫不为所动：“来者不拒！反正只要是你们的东西，世界之心展开的概念级空间全都能修好，甭管是有用没用的东西总之都先修好再说，有用的都留下来，能拆就拆不能拆就当底牌来用，就算是你们的日常用品扔虚空里也是一个特大号烟花，我攒个百八十万发连射的烟花当底牌往它们脑袋上炮轰！一小时轰一轮，一轮轰一个小时！火力压制！这多开心！”

众人：“……”这娃大约可能是真的没救了……

察觉到气氛不大对，看到众人都一副无语模样看着自己，云诺星连忙干咳一声：“那个我的意思其实是，概念级力量！里面可都有概念级力量，咱需要用概念级力量怼死混沌概念体啊！我们用不来，但是你们的东西里肯定有！”

众人：“……”虽然理就是这样的理，如果正常说话的话这个逻辑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们也知道对付混沌概念体如果少了概念级力量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当年一代的孩子们也是受他们帮助掌握着一部分概念级力量才能把混沌概念体给摁住的——就算是这个小家伙也很难弥补缺失概念级力量带来的差距，但是……但是看他那诡异的、兴奋得堪称狂热的、病态的笑容……就……就很像是有点儿大病的样子。

她久久沉默着，茶都喝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把云诺星看得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望着她不敢说话。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要教训某病态的小家伙的时候，她一把将他抓了起来：“走，带你去找点好东西，我帮你选，到时候记得帮我也点一份烟花问候问候它们。”

众人：“……”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