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他相信最开始对起源天神她们而言，宫殿就是个小小的住房而已，看她们的房子在八元界建筑普遍巨大的标准下只属于中小型的型号就知道了，其他地方，无论是众神界还是八元界的哪里，只要有高位生命存在，建筑都会变得特别大，在此基础上尤其要点名各类神殿、宫殿的存在，那真是大得……他总觉得在里面躺一晚跟躺在广场上估计没啥区别。

哦，至于起源神殿那些，那些不算，那些是战略兵器，多大都行，越大越好，他只嫌不够大，永远不会觉得它们太大了。

这类事情肯定也是受到源头的她们的影响，亿万世界无数生命或多或少、各方各面都会受到身为根源的他们的观念影响——住房要那种气派宏伟的宫殿，是因为他们的房子就是这种风格；建筑越大越好，最好能塞一个城池进去，这估计是受了他们的造物大小的影响……而且有些个宫殿神殿的，大就算了，还越整越复杂，他都不晓得自己在各种风格的宫殿神殿里迷路过多少次了，搞到现在出个门看到个大的建筑，进去之后下意识就是让感应蔓延去探路，不然怕没走两步就变成了外来闯入者跑到了别人家禁地里，然后……往事不堪回首，妈蛋。

说这些只是想说，她们的中小型宫殿，大小恰到好处，而且也没那么多复杂的路，四五条贯穿整个建筑的长廊，每条长廊都有各自的独立大厅、房间之类的，简单干脆——哦还有他被串起来的地方，那些重要功能区都在进门往前走的长廊里面，一直深入就是，现在他们刚好也在这个方位，不过，不是要去把他串起来的地方，而是走去了更里面。

这里是一间堆放着书籍、卷轴、水晶球、能量结晶、各种奇形怪状杂物的地方，而且除了形态明显的书、卷轴是很明显用来记载文字、信息的之外，其他的东西很难认出到底分别是什么，水晶球能记载信息，这方法传到了众神界一直用到一百三十九纪元都没断，能量结晶也能记载信息，但是那个纪元已经没这个方法了，后面的各种杂物……啊，其实基本入眼处所有东西都是可以记载信息的，甚至让人分辨不出来它们的主要作用到底是用来记载还是用来做别的什么事情——因为都是能量造物啊！

“‘虚无万象间’，洛斯那个笨蛋取的名字，虽然我总说这里是杂物室。”她领着他和“小天使”来到了这里，入眼一看这琳琅满目的……杂物，他两就呼吸一滞，“小天使”翅膀都绷紧了——那啥，最近收拾破烂收拾多了，现在看到更多的杂物就有点儿呼吸不能，心脏骤停。

虽然那位洛天神很想用这“虚无万象间”来表达这个空间的用途，但是正如她所说，这地方跟杂物室没有两样——理所当然的重叠空间让这间大厅空间扩展到了越往里探索就越看不到尽头的程度，光芒是从顶上以及四周墙壁和地面传来的，几乎覆盖了每一寸空间每一个角落，偏柔和的光芒亮度适中，还带着点点暖和的感觉，能让人精神放松，是个适合坐下来看书一坐就是一天的环境。

入目之处，宽敞庞然的大厅空间里，靠边的地方一排过去是无边无际的书架，左右挨近，上下层叠，往前看看不到尽头，仰头凝望天空也瞧不见顶端，就像是一个被书架给包围的巨大盒子空间，这些厚重而带有神圣花纹的巨大架子上闪烁着能量的光泽，不时会将那股熟悉的能量释放到四周空间中，虽然很华丽但是不知道有什么用——

啊，他想他知道了，在约莫二十米高的地方，有一排书架横跨而过搭了一座悬空桥，那地方的能量流动更明显一些，闪烁的能量估计就是用来给它们固定的吧，顺便防止上面的书籍掉下来砸他们一头包……前提是那里真的有书的话。

是啊，这是一个看着很华丽的……杂物室，光书架就摆了不知道几何，但是上面都空空如也，只有他们面前摆放的凌乱杂物堆旁的桌椅或者靠近的书架上零星放着几本书、卷轴、水晶球，其他地方，书架也只是书架罢了，没有摆放任何东西，现在的“虚无万象间”只有面前堆着成吨的杂物，看着比他们新摸回来的那一堆杂物更凄凉一些。

“这些都是此前与你所说的‘碎片’，大部分整理好已经拼回去，不过都是当年留下的一些小东西而已，你们若是有闲心，可以拿回去看看。”她看着靠近大门的这一地杂物，说道。

随意在杂物堆里翻了翻，云诺星表情微微有点变化：碎片，似乎不只是指她们本身的碎片，也是……与她们有关之物的碎片：“当年你引导虚空动荡的时候，把与你们有关的东西全给炸得稀碎了才会让这些东西变成这副样子的吗？”

“也许是如此——与我们有关之物的碎片近九成都挥洒在虚空中，长时间沉浸在虚空里的就消散了，剩余运气好的，如果接触到我们留下来的东西，即便有封印存在也能无视从而靠过去——那时的碎片，只不过是一段游荡于虚无与源初中的‘残响’，其实连真正意义的碎片都算不上。”她轻声回应：“也是因此，你看不见那些碎片，都是无形的‘残响’而已，却会在接触到与我们有关之物时，将它们一并收集起来——以你己身为容器收集。”

所以这就是他经常会接触到与她们有关的碎片的缘故，都是逃过了被虚空湮灭的命运侥幸残留下来的碎片……呼，那种情况下只能说，还有东西能给保留下来真的是天大的奇迹，这就好像他一把火把书给烧干净了，灰烬顺风飘了几百万里，中间各种分散，遇上各种天气变化最后散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然后隔了几百年有人把这三五两的灰凑了起来匀一匀还给还原回去了一样神奇，这中间要没点金光大绽做背景以表神圣可不行。

总之……就是奇迹，这也就他们留下来的东西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毕竟他们的东西带有的联系性都很强，同类能自己聚拢，那真的是把灰给聚了起来匀一匀就给还原了，中途各种损耗的也就是能量而已，补回去就得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想什么？”她看他顿在原地陷入沉思，不由得问道。

满脑子的骚操作让云诺星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哦，我在想什么时候能把你们的碎片收拾齐，匀一匀给还原一个回去然后……呃。”

她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不正经。”

云诺星吐了吐舌头摊手：“我是很正经，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毕竟这也是宣告战争落幕的其中一个方法不是么？”

“很理想，但不可能。”她轻摇了摇头：“我们的根源受创，与它们一样，它们放逐于混沌虚空的源初中，我们进入了轮回路，即便你真的在跌破虚空下限的概率中找齐了谁的碎片，也无法让其‘还原’，物体与生命，情况不一致。”

“知道是知道，就是……”云诺星挠挠头：“就是想一想而已。”

他干笑一声摆了摆手，指着靠近门口的这一大堆杂物：“那这些东西我先带走？”

看到她轻颔首，云诺星便把这里仅剩的几本书，一堆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杂物给带走了——哦，他收拾的时候看到了一套家具，桌椅板凳齐全，这下可以摆上一套桌子然后搁着茶具喝茶了，就差锅碗瓢盆炒上一锅……咳咳。

“……话说，你们留下的书籍，该不会都是最初的秩序语言书写的吧？”云诺星忽地想起个问题：“那个我可看不懂啊，我之前有幸看到你们留下来的书，最初的语言，看不明白。”

她身上光芒一闪，似乎怔了一下，片刻后才用带着疑惑的语气说道：“看不懂？不应当，你用我们的能量能直接读取，只要真的是最初的秩序语言所书写便可以直接理解，顶多是语言上无法听懂，但具体写下的记载不可能不知道。”

“……谁没事翻书还带能量啊！它们本身就不带能量我就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啊！”他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满脑子都转悠着无语二字。

她耸耸肩：“最初的秩序语言便是如此，是以我们自身，带着大元界诞生之初的规则与秩序编写的语言，本身便带有秩序与规则的力量，但，这一时代绝大部分秩序生命无法适应，只好抛弃，进行更改，一代、二代他们还知道，是因为有刻意学习过，能派上用场，不过显然，他们也不清楚最初的秩序语言的详细情况——除了他们，就只剩下比较早期的生命还知道最初的秩序语言。”

云诺星张了张嘴，苦笑了几声。

等他收拾完毕，她才牵着他往里走去：“你想要的东西在里面，来。”

收拾完这一堆东西之后，云诺星忍不住一声长叹：“感觉在捡垃圾的路上越走越远而且回不了头了。”

她：“……”

“小天使”使劲点头，她们都不知道因为有关起源的事儿收拾、分拣过多少次垃圾了，总感觉第一次开始就……就风向变得奇奇怪怪了，就……唔，不知道该怎么说。

“优雅一点说，就是在挖掘历史的痕迹，探索过往，但是捋直了说直白点那不就是捡垃圾……咳咳，我只说我们自己，嗯。”

她回头似乎用无语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声继续拉着他往前走：“事已至此，能有什么办法，我们，以及与我们有关的一切，几乎都成了历史的残渣，虚空的残响，过往的怨念、执念、遗恨，你要是想要说得更具体一些，其实可以把此处的我们，当做一百四十六位久久不肯散去的怨灵，固执的、坚守着、等待着，即便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做什么依旧不肯散去。”

云诺星：“……虽然那什么，但是理论上来说你们还是做到了一些事的……比如，呃，给我们指路什么的是吧，是很重要的事。”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奇怪的家伙，你这时候不应该直接点头表示赞同么，抗拒我们的想法确实是真实的，但，为何此时却要反过来说话？”

“啊……啊这……”云诺星一怔，一头大汗：“这个是这个……那个，我抗拒是我自己的事，是我以我自己主观意识说的，但是从实事求是的角度上来说，难道我抗拒就能改变事实了不成——是啊，我确实……小讨厌你们，惹，强行给我整了一堆烂摊子要我收拾，我就很那个，但是都成了既定之事实了，我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了，那我也得按照这方面的事去……思考什么的，去……认知这些事，但是让我抱怨两句总行吧，再说了……”

“小天使”忽地就用翅膀摁住了他的嘴巴，走到她旁边给她最清楚的解释：“其实小星星是个傲娇来的，他没你想象中那么抗拒和讨厌你们，其实只有一点点，很小的一点点，其实从他每次最后都能心平气和与你们坐下来聊天，和你们认真道别就知道，他并不排斥你们呢，讨厌只是一丢丢的小讨厌，想抱怨的程度而已。”

云诺星：“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小天使”回头对他嫣然一笑：“但是还是改变不了你是个傲娇的事实。”

她听完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哦，矛盾的家伙。”

云诺星：“……”算了，不说这个了。

翻了个白眼掰开嘴巴上的羽翼，云诺星喘了一口气：“所以，那位创造神为何不在这里，根据你的说法来看，难道他就……呃，很干脆甩手就走了？”

“不知道，不清楚。”她摇了摇头：“洛斯也许也有自己的想法——从最后那一幕即将到来，他把我强行支出去开始，或者，从他的念头萌生开始，我就再没办法得知他到底在想什么，在思考什么，在布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