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如白驹过隙，丝毫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或是沉浸在自我的忙碌中，或是沉浸在已经习惯的沉浸之中，无数条线路的起始端都是一位代表着个体自我的生命，它们终将会遇上交错的位置，继而相触，碰撞，不知不觉中，一切就已经随时间发生了变化，谁也不会知道，谁也没能摸清楚。

虚空是一个万花筒一样的“世界”，她能看出无数道绚烂的线条从无数个地方蔓延出来，在虚空里交织成一片大网，密密麻麻填满了格子，或者干脆涂成一幅稀烂的画像，从中能看出任何东西，从中什么都看不出来，或者，想怎么看都没有问题，一亿双眼睛打量过就能得出一亿种答案。

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这么说说而已，反正虚空的事情真要追究起来，有关它“自身”的事本就没有什么意义，所谓的意义……呵，不过是那些线条各行其是所说出来的“玩笑话”而已，就如同虚空本身就是无意义一样，这些话语，这些答案，同样都是毫无意义，全都没有意义。

恍惚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起源神殿门口的高台阶上，抱着膝盖埋着脸像是小憩了一会，愣愣地抬起头看向远方的虚空，映入眼中的绚烂烟火让她忽然有一种不太真实，像是在看故事的感觉，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总感觉好像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声音，被那股带有神秘魔性的声音牵引着，竟是忍不住坐在这里思考起虚空破事。

说起来，忽然坐下来对着虚空深思什么的……总感觉好像越来越像某个大笨蛋了……她自嘲着摇摇头，散开如鲜花的鹅黄长裙随着她的起身慢慢收拢，看向依旧沉浸在无数能量交锋碰撞中的虚空，目光稍稍偏过，落在了那一排排看着跟一堵墙似得能量塔上，看了一阵子，又仰起视线弯着腰让身子微微后倾，直到起源神殿庞大的身影出现在眼中才停下，她看了一阵子，忍不住自语道：“……好像，有好久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过姐姐和大笨蛋了。”

好久一段时间，多久？不太清楚，兴许有小半个纪元了吧，也许更久，在虚空里忙碌着，忙活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就是在忙而已，反正，姐姐和大笨蛋就在离自己不是很远的地方，从这里去到观察者空间只稍走一步就到了，也许是抱着这种想法的缘故，也许是觉得自己与她们相距不远，所以就算已经很久没见过甚至没有联系过，自己也再没有第一次送姐姐和大笨蛋离开时那么焦躁不安——也许，是在前线经历了五个多纪元的征战，也习惯了麻木吧？

摇了摇头甩开这些念想，源空长舒一口气，正走向前线，忽的顿住了脚步，在原地扭捏了一会儿，点点头：“嗯，去看看他们吧。”

虽然知道他们也在日复一日忙活着重要的事情，但是，难得在前线这种昏天暗地的地方冒出来忽然想起了谁的念头，那她就要“不好意思地去打扰一下啦”，她可不习惯啥都憋着不说，一直让话在脑子和嘴巴里转圈但就是不说，最后又让它们回到肚子里，长久以往可是会撑死的哦。

观察者空间大门就在零号节点城市的正中心，这里其实非常少有人来，大家都知道这是大笨蛋他们重要的办事的地方，没什么事都不会前来这里打扰他们，近来一段时间倒是经常有人出入，把一些“货物和快递”送进里面，又从里面摸一批新的能量塔和新的能量核心出来，虽然她知道观察者空间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真的，只从眼前所知的情况来判断，这简直就是“把货物送进去，把成品带出来”——好的，观察者空间，可以改名为观察者工厂了，觉得不好听甚至可以改名为观察者研究所嘛，观察者办公室也行啊。

嘿，她才不怕大笨蛋出来揍她，他忙着呢，没那功夫。

源空从前线回到这里，在门前落下，打算小心翼翼走进去以免吓到里面的人，刚走两步就看见那千丈庞大的蓝色大门前杵着一道身影，一道靓丽的白金色身影，她仰着头看着前方的大门出神，一副想进去又……想进去还是想进去的表情，但是就是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她看了看走到她背后，都已经走到伸手直接可以触碰的位置了她还是没有反应，忍不住就往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道~天。”

“呀！”

这出神的家伙一下子就被惊得跳了起来，惊叫一声差点一头撞进了空间大门中，连忙回过头，异色的双瞳里带着几分惊慌看向吓了她一跳的人，看到是源空后才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源空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是大笨蛋出来了？”源空很满意她受到惊吓的样子，瞧见她偏头咧嘴小尴尬的模样，耸了耸肩：“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呢？想进去就直接进去啊，这里又没有限制，大伙平日不来是因为知道大笨蛋在里面忙活着。”

“……是啊。”道天轻叹息一声点点头：“就是因为知道他在里面忙活着所以有点……唔。”

源空睁大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她，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玩味的意味：“所以，这就是你上次在门前站了三个小时都没有进去的原因吗？”

道天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你看到了啊？”

“……那，那是……”

“好啦，没什么那是这是但是可是的。”源空摆摆手撇了撇嘴，双手摁在道天的肩膀上，推着她就往门里走：“你们这些家伙天天把话儿都摁在肚子里也不怕哪一天撑死了——我可不管啊，我反正就是要进去打扰他，就是为了打扰他才来的，你在这里正好，我没想好捎点什么过去就把你捎过去就行了，我没记错的话你跟我差不多都有大半个纪元，甚至一两个纪元没见过大笨蛋了，顺路。”

道天：“……诶别……别推我……什么叫把我捎过去就行了啊，为什么是要把我捎过去……你等下！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嘘，别说话，你是礼物。”

道天：“……”

观察者空间，刚进门就能感觉到一股海浪滔天般的感觉扑面而来，浪花伴着能量风暴一同起舞，回荡在天地间的惊天声势卷起一层又一层，每一次的能量狂涌都隐约能感觉到能量稍强了那么一点点，想要仔细感应，但是能量之海太过庞大，无法准确摸到这一点点轻微的变化。

“好大风。”道天捂着自己长及脚踝的长发和白金色长袍，打量着眼前滔天海浪的异色双瞳露出了许些惊叹：“我上次来的时候这片能量之海还没有变成这种声势，只是知道很大而已。”

“那你确实很久没有来过了，早些年的时候能量之海就开始翻涌不休了——你到底多久没来过了？”

道天认真地思索了一阵子，捏着自己的衣袍，小声道：“好像……自从元始境界之后，就再没有来过这里了——卿予也是，她现在加入了虚空游弋小队，说是执行任务顺便看看虚空其他地方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你两啊……”源空正要说什么，不过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是元始境界之后就没有来过了，就没有把话给说出来——元始境界之后，大家变得更加忙碌了——干咳了一声连忙推着道天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打量眼前狂躁的大海，也忍不住说道：“不过，能量之海变化确实好大，我所知道的时候，好像也不至于……”

“哗啦！”滔天的巨浪卷起万里庞大的浪头从下到上拍打在入门的空间平台上，炸散的浪花分散成水花状的大伞，无数溅起冲天而上的能量海水又落下来把她们两人淋了一身。

一秒成了落汤鸡的源空愣了一会才把话给说完：“……狂暴成这样。”

两个落汤鸡对视了一眼，均是苦笑着给自己整理好样子，才循着熟悉的气息去找寻那人的所在——熟悉的位置一开始就在大门口不远处，但是那里明显已经没有了人影，可能早已经转移去别的地方了。

两丫头在能量之海的表面上飞了好一阵子才在一个地方看到了没有见过的塔，远远就望见那座圆形的高塔下站着一道双手抱臂俏脸拧成核桃模样愁眉不展的身影，两人在心里同时冒出“这家伙遇上摸不过去的坎儿了”的想法，连忙加快了速度。

“大笨蛋！”

沉思中的云诺星，思绪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与斑斓色泽交错的场面中，忽然听到的声音让他心神愣了一下，用了足足五秒钟才判断出这独特的称呼源自何人，这才让心神慢慢退后，让那副针锋相对的场面消融。

睁开眼看到有两道靓丽的身影落在面前，云诺星看向她们，六目相对，沉默无言。

源空本来想一上来就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但是看到他这无神又空洞的模样，却是一下子愣得忘了开口，也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道天感觉到场面有点儿僵硬想要舒缓一下，却也不知为何开不了口，就这样愣愣地站着。

等过去了好几分钟，云诺星这才稍稍动了一下，很僵硬地淡笑起来：“啊，好久不见，你们近来可好？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直到他开口的瞬间，那股莫名僵硬的气氛才忽然间消退了，两丫头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源空大大咧咧地凑上前摆手：“今天忽然间就想过来了，过来看看姐姐顺便看看你呗，怎么？在忙着？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要不要说来听听？咱们用空闲的时间帮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云诺星脸庞一抽，抬手指向旁边：“喏，起源天神的造物，创世之杖，满能量输出一炮能把冥界捅个对穿，危险程度百分百，由于我们境界不足，充能效率负百分之一百亿，我现在正头疼怎么给它加个稳定能量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