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岁月，时间流逝的速度比流水还快，流水还能伸手碰一下，时间的话，哗啦一声，如风一样无影无踪，把他们吹得摇头晃脑，还没等重新站稳，蓦地回首，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天的习惯，习惯着闭上眼睛假装休息，睁开眼睛忙碌干活，如亲身冲进一个漩涡里，如果漩涡不会消失，也许在里面旋转个几万天都不会有别的感觉，啊，大前提当然是要不会死才行，普通人就别这样玩了，一辈子连半次都玩不起，一头扎进去咕噜咕噜人就没了，毫无游戏体验可言……咳咳。

扯远了，他只是想说时间的问题而已，在虚空中事件本身就流逝得飞快，身处于战场上更是如此，而如果全身心投入去研究什么东西，那时间更是玩了命地加速冲刺，把绳子套在他脖子上拽着飞跑，那如果是后面两个条件加在一起……那就不得了了，他能感觉到时间像是用光速在前进，明明感觉没睁眼闭眼几次，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一段时间。

是的，一段时间，眼下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潜心研究也不代表这是一闭眼就能天荒地老的事情，现在距离他们上一次折腾一大堆事物——即是虚空前线整体“晋阶”的第一阶段——已经过去了三……四百年了吧？还是说已经五百年了？

唔……应该没有五百年，五百年的话，枫应该去造物之间里收获第一批能量源，然后大手一挥呼朋唤友让他们过去围观、帮忙、捣蛋……嗯，捣蛋，他们是去捣蛋的，基本就是一个人看其他人围观，围观的时候发出各种“噫吁嚱”、“卧槽厉害”、“啥啊”等各种毫无面子可言的发言，然而他们还不能不去围观，尽管扔了两个丫头让她们去拴住某个脑子有炮，间歇性抽风的家伙，但是他们三……他们五个从本质上来说是穿同一条裤子……哦不对，是挤同一个被窝的，枫真要闹起来，那四个丫头还真不一定拗的过他，后者自己也知道自己间歇性发神经，所以，在一些“不太重要”的小事上不会说什么，但是一旦遇到一些要命的大事，绝对是要一群人在旁边围观的——无他，要拴住他而已。

思绪扯了一大串路跟跑马拉松一样，末了判断出时间应该没有过去五百年，辉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眼前：亿万星辰，星域，大光团，大漂亮，大……特大号华丽烟花，嗯，就是好几百年前在“仓库用世界光团”里折腾的“五万五千兆当量”的那个光团，他们这几百年啥事都没干就窝在这个仓库里面——先前说了一次，枫弄出来的这个特大号起源能量聚合体，从方方面面上能给他一些小启发，一些关于能量运用方式上的小启发，这几百年他就拽着这一条线“孜孜不倦”地修炼，你硬要说的话，可以说是发呆，元始境界自我突破式的修炼跟发呆差不多，跟个二傻子一样找个石头往上面一蹲，低着头撑着下巴满脑子思考“我谁我哪我作甚”。

呃，虽然其实没那么奇怪但也着实差不多，元始境界的修炼给他就是这种感觉，“思考”的时间更多，自我突破嘛，顾名思义就是想一想自己还能做啥，还缺啥，日三省吾身都有点不够，建议加大量级，至于正儿八经的修炼……都修炼了十几个纪元了，这还不能成为一种本能自动触发的话，建议打回娘胎回炉重造，这都不是需要意识去控制的玩意，身体记不住那就把自己身体给毁了吧，没用，浪费脑子的“资源”，重塑一个身体自己刻上规则让其“强制记忆”不比啥要好……

嘶，又扯远了，主要是在这里坐了几百年脑子有点浑浑噩噩的，每天没有个明确方向“胡思乱想”，换做谁都会浑浑噩噩的吧——嗐，在跟着枫东搞搞西搞搞的时候没两天就觉得疲了，去拼凑起源堡垒的话，没几年人就麻了，现在好了，让他坐在这里修炼，人有点坐不住了。

啊他觉得自己有点欠打，不愧是扛盾的，不愧是他，枫已经几百年没打他了，骨子有点儿不舒服，有点发痒，想要扭扭捏捏一蛄蛹一蛄蛹挪过去让枫抽自己两巴掌……不得了，他好像变得奇怪起来了。

“啪！”

一巴掌扇得自己头晕眼花，辉苦笑着晃了晃脑袋，这会儿没人帮忙抽他一巴掌，只能自己来了……还是说正事。

那团特大号起源能量聚合体旁边，燧风与雷老哥等一群二代传承者正盘坐在它的附近“闭目养神”，一个个面目严肃不怒自威似是一尊尊雕塑一样，当然，他觉得他们是被吓的，尽管枫已经保证过那团能量聚合体的能量已经完全“冻结”了，但是往那里一杵依旧是拥有非常大的威慑力，冥界之主见到了可能都要腿肚子打转，何况他们一群人正围着它盘坐修炼，这跟抱着一颗炸弹冥想差不多，要真能全神贯注冥想的话……他给封一个“虚空头号淡定王”的称号怎么样？

“这东西真亮。”对着那团光芒看了好一阵子，辉揉了揉眼睛，眼睛、灵魂被“阳光”亮得隐约有刺痛的感觉，即便是“冻结”状态的起源能量聚合体，也释放着极其“微弱”的能量——指不小心倾泻一道光就能把整个世界集团给蒸发干净的“微弱”程度，所以他挺佩服燧风他们的，傍着一颗巨型“微活动”的炸弹还能那么心安理得闭眼修炼。

他在原地观望了一阵子，看到有人好像活动了一下，想了想，小心地溜过去，看到苏醒的人是燧风，一下子就不藏着掖着了，大大咧咧走过去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醒过来了？”

燧风刚睁开眼睛还有点迷迷糊糊，一巴掌拍下去整个人登时就蹦了起来，下意识摆出防御状态猛的一扭过头，一愣：“……呼，辉君，别吓我啊，我还以为被什么东西攻击了。”

“攻击。”辉听了脸皮跳了一下，甩手指向那个特大号起源能量聚合体：“你说的是这种攻击吗？这玩意的攻击一旦出来咱们就只能灵魂圣殿再见了，哪还有功夫给你蹦起来又摆出防御状态的。”

燧风闻言苦笑了一声，挠着头环视一圈，见到大家都还绷紧精神——给那团光球吓的——保持着修炼感悟的状态，小声道：“过去多少年了？”

他说完自己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哦，你还在这里的话，应该没过去多久吧。”

“……什么叫我还在这里就是没过去多久？”辉听得脸皮再次抽了一下。

“辉君你没啥耐心呐，我觉得你坐在这里应该会没多久就跑出去了，即便这是枫小哥留下来的东西什么的……”燧风咧咧嘴直言不讳，说得某守护者脸色一青一红的：“咳咳，所以现在过去多久了？”

辉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三百年，也许四百年，不过，枫既然没有叫我们的话，肯定不够五百年。”

“为什么五百……哦，能量源。”燧风恍然点了点头，这一点头他就回过神来了：“不过如果枫小哥已经做完了其实没招呼我们呢？”

辉：“……妈耶。”

“你不说我还没感觉有什么事……不行，我得去看看。”

辉语速快得好像话语烫嘴，几乎是叽里咕噜一声就把话说完然后拉开了传送门，燧风拍了拍脖子活动了一下，一边跟上去一边说道：“我也去看看，顺便活动一下。”

辉这才想起来其他人都还努力“憋着”，他就先醒过来了：“你怎么先醒来了？”

“眼睛不舒服。”燧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两人一同来到创生圣所内，看了一下方向，不急不慢往外走：“我的眼睛，凝聚了我一半的‘努力’，所以，每次修炼的时候，到达一定程度，我都会因为双眼‘不太舒服’提前醒过来。”

辉听了捏着下巴点点头，很认真地对他说道：“眼睛干、眼睛痒、眼睛酸肿痛，这是病，得治。”

燧风：“……”虽然说确实差不多是这么个回事是吧……他们又不是凡人了，这种凡人才会有的病跟他们有啥关联哦，一团光还能生病不成？

“没有色盲、散光、近视、老花眼吧？”辉继续道。

“……你够了啦。”

从创生圣所里溜出去，观察者空间还是一片热闹的模样，能量之海席卷起万里高大的巨浪，从天空上打着转重重拍打在海面上，再次卷起一道同样庞大的浪潮，一面水墙如倒流的瀑布冲天而起，这般声势无论看多少次都感觉十分震撼。

“哗，能量之海这是扩张到什么程度了？”两人刚出来就看到无边无际的能量之海，都忍不住怔了一下，辉朝着极远之处眺望，更是哇了一声：“这好像……难道恢复成‘五个纪元心血’的程度了？”

“没有，只是看着非常宏大而已，就像是……嗯，咱们那一万年不是把起源堡垒碎了一地的碎片从堆砌起来的状态给全搁到地上了么，眼前跟那种情况差不多，只是表面看起来非常多，其实从侧面看就能看到，这片能量之海只有薄薄的一层。”燧风摇了摇头，捏着手指沉思：“不过，既然都已经恢复了一定规模，想来过去的时间肯定不会短……枫小哥呢？”

“没见到人。”辉摇了摇头，两人对视一眼，在观察者空间里飞速晃悠，只是，当他们贴着能量之海逛完一圈也没有见到某人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彼此心里的情绪，脑子里一下子塞满了诸多可怕的想法——

好吧，没那么夸张，虚空前线安然无恙，大伙儿也都在，他们就是睡了一觉醒来看到房子被拆就感觉好像世界发生了变化一样，其实就是他们的房子被拆了而已——嗯，就是这么个意思，没别的意思。

枫不在观察者空间的话……辉想了想：“造物之间。”

这次倒没有猜错了，两人跑了十几个造物之间，终于在其中一个造物之间里见到了一个人的身影……然后同时把心悬挂起来了。

屹立于此沉寂仿佛一尊雕塑，云诺星紧闭着双眼，没有在思考奇奇怪怪的事情，单纯只是在等待而已，直到感觉到有气息靠近，这才睁开眼，一边回头一边道：“你们怎么来了？”

“迷迷糊糊苏醒，跑出来溜一圈顺便看看你的情况。”辉摆摆手随意地说道，扫视的目光没有看到那两个丫头，忍不住道：“司雨和青凰呢？”

“说是好像要破境了，就一起去前线闹腾了。”云诺星出了一口气，双手环抱：“好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前线的压力并不大，想用像以前那样借用压力刺激自己的方法强行迈出那一步……唔，可能还要一点时间。”

“又……又要破境了？”辉与燧风听到这话全都龇牙咧嘴，那两个小丫头成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不应该啊？这不能吧？原本他们之间可差了一大串境界的，怎么这么些年说追就追上来了？

看到两人龇牙咧嘴又满脸扭曲的模样，云诺星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很正常，元始境界之间每一个小境界都相差很大，禁封时间也十分漫长，虽然不至于说元始境界的一次禁封就比得上前面所有禁封加起来的时间，但，也不会差特别远就是了，她们与你们之间，也只有两三次禁封的差距，何况……”

枫小哥一下子就闭嘴了，看得燧风很是好奇：“何况什么？”

云诺星脸颊跳了一下，扭过头略有点不好意思：“跟在我身旁太久，受起源气息起源规则影响，所以，禁封消融的速度比正常的速度要快不少，省了不少时间。”

“包括我灵魂里的那两个丫头，她们也是如此，霜霜再突破一次禁封，大概就能彻底追上你们的境界了。”

辉与燧风听完这话突然就表情变得古怪，满脑子都是……都是四个丫头抱着一个布娃娃——吉祥物——吉祥物形布娃娃，抱在怀里一边捏一边呼噜呼噜顺毛的模样，而那个布娃娃满脸都是“你们不要过来啊”、“莫挨我”的别扭又扭曲又复杂的表情……就……就怪奇怪的……完了，这个想法甩不掉了，扎根在脑海里铲不掉了……

“……行了，我从你们的表情里看出了很多奇怪的想法。”云诺星对两人翻了个白眼，所以他不想说来着，被一百九十六种起源能量“上身”，身上挂满起源遗物，还缠着两种湮灭能量，身上还有最初之光，这么些因素纠缠在身上，让他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号的，行走的吉祥物——好嘛，他现在是照镜子看到自己都吉祥不起来，倒是能让别人感觉到吉祥。

辉挠了挠脸颊，忽然对着枫伸出手。

云诺星一怔：“怎么？”

“嗯！”辉很卖力一甩手把手伸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