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事情已经说开了，王外公也不怕。

“那我呢，难道我不会给您养老吗？需要靠一个外人”苏禾觉得外公的想法难以置信。

“那不是外人，那是我的小儿子”王外公强调道，“养老当然要靠振宏了，你是个女孩子，女孩又不能养老”

“就算你和陈奶奶领证了，那也只是继子，而且养老，什么叫做养老，现在他就在拼命搜刮你的钱，等您没有价值了，他只会放弃您，给您养老，那难道不要钱吗，那他又怎么给您养老”

“那反正你不行”外公把右手一挥，不愿意跟苏禾讲道理。

“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外公，亏你还是一个大学教授呢，竟然会如此重男轻女”

苏禾想不到外公的理由竟然如此简单，就因为她是个女孩，不能给他养老，哈哈，可笑，要知道前世可是调查发现，儿子往往就是最靠不住的，指望儿子，还不如自己手里捏点钱。

“我重男轻女？女孩以后就嫁出去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谁会管我这个老家伙，我死了发臭都不会有人发现”

“首先，你说的情况是不可能的，我以后绝对不会不管您，再者您有房子，有退休工资，还有存款，可以说只要您后半生不大赌就绝对会过得舒舒服服的，我想不清楚您为什么要纠结这个，您都老了，为什么还要想这么有的没的”苏禾把话掰开跟外公细说，老年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拗不过来弯，说开就好。

“很多人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一定能尽心尽力，又怎么会对半路来的继父有多少关心，您仔细想想清楚，对方现在到底是因为什么对您这么尽心，一个相处不长的人为什么会对您这么关心”

“那是因为您能给他带来什么，关心，我相信这点他不缺，那就是金钱，没了金钱，您身上就没有他所图谋的了，那他还会在乎您吗”

“当然会，振宏可都是说了，他父亲去世得早，我对他那么好，他早就拿我当亲生父亲对待”王外公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但是在苏禾面前还是硬撑着，不想落了面子。

但是其实这个想法一出来，苏禾就已经是落了下成，外公竟然为了不在苏禾面前落面子而色厉内荏的时候亲疏就一见分明了。

“那我们一起打个赌好不好，您就回去跟您小儿子说，您就说，我的资金链断了，要五百万才能过这个难关，让他先借五百万给我，等我资金回笼了，我就把钱还给他”苏禾把刚刚想出来的主意说出来。

“只要您这样做了，他愿意先把之前的五百万掏出来，我就把这七百万给他，后面他结婚缺少什么，我也不介意给他掏，但是如果他不愿意，您也可以看出他的人品了”

如果李振宏真的愿意把之前吃下去的钱都借给她周转，她不介意出后面这笔钱，起码在关键时刻，他还是靠得住的，但是如果不给，那就别怪她无情，前面的钱就算了，后面绝对不会再出任何一笔钱。

“可是之前的钱，已经用来买车买房了”王外公迟疑道，他也被苏禾的想法弄得有点心动，这样如果振宏通过这个考验，他也能更放心振宏，莹莹也会全力支持他。

“定金不是还没有付吗，只要没有付定金，那就没事”苏禾想出这个方法之前也是做了一番打听的，自然不会出现这种小问题。

“好”王外公不再迟疑，答应了下来，如果真的如苏禾所说的那样，他就当他眼瞎，看走了眼。

听到外公答应了下来的苏禾也是舒了一口气，她虽然说得笃定自信，但心里其实也担心外公会不答应，听到了准确的信息的苏禾也是放松了不少。

看着外公迫不及待地就要出门去找李振宏，苏禾有些讽刺，“说的时候不能把原因告诉给他们，如果说出来了就不作数，只要钱一到账，就算您赢了”

“知道了”王外公不减兴奋，从动作上看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年人。

“呵呵”苏禾有些嘲讽地笑了笑，自言自语着，“如果真的是为钱，那又怎么会把吃进去的肉给吐出来，如果不是为了钱，又怎么会一次两次找外公要钱，所以这次的赌约几乎可以说外公是没有任何赢的可能”

而另一边，在外公几乎是以最后的速度赶到李振宏家之后，陈奶奶和李振宏还有李振宏的未婚妻都很兴奋地等在客厅里，因为刚刚王外公打电话问他们房子有没有买，在他们回答没有的时候，说马上就过来，这种时候说这种话肯定就是钱已经到位了，要给他们换个更好的房子。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其实只是一次考验，如果过了，那后面的一切就都好了，如果没有，那么一切将彻底结束。

而陈奶奶的兴奋劲在王外公表明来意的时候就渐渐有些淡了，就连李振宏和他的未婚妻也是一样，本来还以为能多捞一笔呢，没有想到是想要把之前的钱给拿回去。

说是借，但是借了之后如果资金链还是没有解决，岂不是钱都没有了，他们可不傻，到嘴里的肉不可能再吐出来的。

沉默了很久之后，陈奶奶还是开口了，语气带着一丝关心，现在还没有彻底扯破脸不是因为她对王外公还有感情，只是苏禾现在毕竟还没有倒，她也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她想先观望一番。

“对不住啊，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只是我们的钱都付了定金，这个时候哪有那么多钱啊，我们下个月还要办婚礼呢”

“我刚刚打电话过来不是说钱还没有付吗”王外公有些蒙了，他现在内心有些认可苏禾的话了，但是却依旧不敢相信相处了这么久的老伴是这样的人。

“那是刚才，就在你挂电话之后，钱就已经交了”李振宏解释道，语气却没有他妈妈那么好。

“交了现在退也还来得及呀，只要五百万，这段时间过了就好了”王外公此时异常地坚持，其实他已经明白了，但是就是不愿意放弃，也不愿意去相信。

“来不及了，要不你再问问其他人吧，也许会有哪个笨蛋会把钱借给你也不一定呢”李振宏嘲讽道。

“振宏”陈奶奶喊了一声，不过声音里却没有任何怪罪，接着又对王外公解释道，“这孩子不懂事，你不要介意啊”

“没事”王外公紧张地握住了陈奶奶的手，“你会帮我的对吧，只要五百万就能解决这些事情”

“你知道的”陈奶奶低下头，把手抽了出来，“振宏下个月就要结婚了，钱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就帮忙一次，婚礼之前一定会还回来的”王外公不甘地再为自己争取着，为这段感情争取着。

然而这次陈奶奶选择了沉默，王外公也不在争取，失魂落魄地从陈奶奶家走了出来。

他想不明白就差一点点，这件事情就成了，他以为十拿九稳的，没有想到他败在太自信上。

他看出来了陈奶奶一家的敷衍，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以为陈奶奶对他是有感情的，别说这个钱本来就是他的，就是不是，她也会帮忙的，他真的是太自信了。

然而他这失魂落魄的表情就更让陈奶奶认为这件事情是真的严重了，所以陈奶奶连最后都不愿意再装下去，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也没有追出去。

王外公回到家里，就呆呆地坐在了客厅里，他没有点灯，也没有回房间，只是坐在一角发呆。

他在想这段时间，比起他的原配，陈奶奶无疑给他多了很多乐趣，他们一起在辅导班上课，一起做饭，一起散步，一起……，也许这些在他看来很开心的事只是对方带有目的的利用而已。

他慢慢地往后靠，渐渐地躺在了沙发上，然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妈，你这找的什么人啊，才开始收获，结果就要破产了，白费我这么多年的功夫”李振宏不满道。

陈奶奶坐在那里没有说话，表情莫测，接着和李振宏一样拿出了烟盒，然后开始吞云吐雾。

这一幕要是王外公看到一定很是震惊，和陈奶奶在一起那么久，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会抽烟。

跟他在一起的那个人从来都是那么温婉善解人意，说话都是温和的，对人也是友善的，这一幕就没有出现在她身上过。

……

“咦，外公，你怎么睡在了这里，快点起来，回房间睡觉吧，这样容易着凉”苏禾用手拍了拍外公的肩膀，结果却发现外公什么反应都没有。

苏禾不禁有些慌张，她不敢对外公做什么动作，就怕影响到什么，“王叔，王叔，快点把车开过来”

“怎么啦？”王叔被苏禾的尖叫吓了一跳，再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王外公惊讶地张大了嘴，慌张地跑出去准备开车。

“外公，要是我不打这个赌就好了，钱哪有您的身体重要啊”苏禾看着外公，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心里的后悔怎么也抑制不住。

“医生，我外公怎么样了”守在手术室前的苏禾一见到里面的医生出来就焦急地凑上前问道。

“现在已经没事了，患者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等原因引起了脑部血液供应不足突然减少，所以才晕倒了”

“虽然这次抢救了过来，但是以后还是要保存患者的心情平稳，患者毕竟也这么大年纪了，任何的小事情都有可能危及到患者的生命”

后面医生还说了不少注意事项，但是苏禾已经听不到，因为苏禾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情绪波动过大”上，是陈奶奶那边不同意，所以外公生气了，或者说是伤心了。

“好的，谢谢医生，我们会注意的”王叔看苏禾不说话只好帮忙接上。

王叔安慰地拍了拍苏禾的肩膀，带着她往病房走去，“不要太担心了，医生不是都说了没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