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最深处的机甲广场法看到明亮的晨光，也感受不到阳光的热度。空气寒沁沁的，闷湿阴暗，像阴沟鼠穴。程阙和顾忍风潜行会和到一起，藏在一处货箱后面，他们都负了伤，血渍零散溅落在衣服上。

“警卫撤回到出口把守通道了。”顾忍风用手背擦了一下脸颊的血污。

“我们弹药不多了，现在已经七点，时间也不多了。”程阙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清点剩余的枪械弹夹，“林鸩这个老狐狸肯定在诈我们，他一定想带着数据逃跑。”

顾忍风检查完装备安抚程阙，“你放心，方惟会切断他向外传递的网路，他只能用这里的移动存储设备转移数据，我们只要在他溜走之前截杀他，一切就结束了。”

必须强袭突围了，两个人心里都是一紧。

这是生死之战。

他们正打算分好弹药转移位置，久经沙场的军人警觉让他们感到背后有异常，两人在瞬间不约而同，没有任何犹豫地从藏身处向旁边翻滚。

“咚隆咚隆——”货箱被蛮力强行捶开。两米多高的巨大人影从半空跳下来出现在两人眼前。

是海盗！

“嗷嗷嗷！”没有痛觉的改造生命体发出震天咆哮，双脚一蹬就跃向程阙。别看他块头大，灵活程度却不输于任何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卫。

他们之前和铁塔交过手，程阙太清楚这种改造人的力量有多恐怖。在此刻强敌环伺的境地，凭他一个人几乎法战胜对方。匆忙之间弹药都落在顾忍风手里，他只能和海盗肉搏周旋，尽量向顾忍风靠拢。比起海盗两米多的身高，异宠身材的程阙就像个小不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广场上开始追逐搏斗。

顾忍风也想上去支援，但他刚从掩体后探出半个脑袋，对危险的直觉让他心里拉响警铃，立刻又缩回去。一串子弹跟着击中货箱弹出火花，火星溅到他脸上，火药味充斥在鼻端。

他躲在后面想了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们是想分开自己和程阙，各个击破。而因为林鸩那句活捉的命令，有海盗对付程阙，重装警卫不会再进行追击，而是拿程阙当诱饵，想击毙的是自己。

果然罗旭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广场，“海盗，别打死那个人，打断他的四肢扛过来！”接着语调一转，又变成挑衅和嘲讽，“另外那个喜欢玩藏猫猫，那就好好缩着脑袋，看看你的队友是怎么从一个完整的人变成四肢软绵绵的残废！嘿嘿……”

这个混账，显然是想激怒自己。顾忍风不为所动，尽量掩藏好自己观察外面，判断重装警卫可能把守哪些通道出口。

程阙这时已经被海盗逼退到远离顾忍风的位置，整个机甲广场变成他跟海盗的角斗场。只要他想冲着角落移动躲避，子弹就会阻断他的退路，把他局限在有限的空间里承受海盗暴风般的袭击。藏在暗处的警卫像猫玩耗子那样残忍，享受他被海盗围追堵截的狼狈姿态。

他不敢跟海盗硬碰硬。上次那个铁塔当胸的一击直接把他打懵了，要不是有顾忍风协助还有小白配合，他恐怕早就死于非命。

铁塔和海盗都是伊甸园研究出来的人形肉盾兵器。身材健硕，肌肉骨骼强度超乎常人的同时没有痛觉让他们战力惊人。程阙的拳脚打在对方身上就等于挠痒痒，而他每次即使躲开海盗的拳头，猎猎的拳风也刮得他面颊上的皮肤生疼。但他不得不跟海盗贴身纠缠，甚至好几次从对方的腿间滑铲而过。他担心距离太远被警卫击中肢体，那就没有丝毫胜算了，近身缠斗总能让对方投鼠忌器。

当前最要紧的是必须跟顾忍风会和，想办法解决占据制高点的警卫！

正在他心里焦虑时，海盗从旁边跳起来对他侧腰奋力一踹。程阙本能地斜身躲闪，双臂交叉在胸腹阻挡可能的冲击，海盗腿没踢中，拳头跟着招呼上来，砸中程阙交叠的手臂。

“嘭！”肉体磕碰的撞击声。

程阙的身躯横着飞出去，一下摔在地上，同时一串枪声在不远处炸裂。程阙来不及判断顾忍风出了什么问题。威猛的海盗扑上来想追击他。他忍着摔撞的巨痛蜷起下身用双脚蹬着对方的胫骨，背脊擦着地面堪堪避开海盗的重拳捶地。

染血的作战服又沾了地上的尘土，程阙脸上也布满泥斑和血痕，贴身肉搏让他的力气一点点丧失，他毕竟有痛觉，不是非人的改造兵器。他撑着地面爬起来，两条胳膊止不住的痉挛，海盗的力气远超寻常人，刚才他那一下防御几乎震断臂骨。海盗又向他扑过来，他在瞬间心里算计如果这次躲不过，怎么用最小的代价逃开。

或许可以舍弃一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