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一旦倒霉起来，喝水塞牙缝可能都只算是个日常基操；更严重一些，也许历程从此就会一脚接一脚踏入谷底不再回头。就像某个倒霉的世界一样——回顾一下众神界的自救过程和方法，其实真的没有太大的毛病，坏就坏在它没注意到自己的意识处在凝聚状态，这一个疏忽就完全打乱了它自身的计划。不过，现在他们再说这些事儿也不过是马后炮而已，他们又不是“当事人”，又没处在那种情境下，是没办法理解那会儿它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种事情的——除非自己过去经历一次。

毕竟枫某人偶尔也会做事做着做着就玩死了自己……啊，常事了常事，他们非常习惯。

这种程度的倒霉事儿，估计能说上一声“空前绝后”——按照虚空的历史来看确实可以这么说，毕竟倒霉到这种程度的世界真的……可能见都见不到……呃，真要去寻找一下的话，也许就只能找一找长垣界和圣灵界了，此时的秩序虚空中只有它两一样是从上个时代流传下来并同样挺有名气。不过这两个世界的情况……唔，不是特别清楚，它俩的世界之心没能突破虚空大环境规则的极限，因此也特殊不到哪里去。它们又长期受人为控制和调整——圣灵界和长垣界虽然有世界之心，但是那两个世界的世界之心，其职务就跟看大门的大爷差不多：就光看看就算了。

圣灵界与长垣界两个世界内涉及到规则与概念的事儿都是他们人为去控制和调整的……据说是这两个世界某一时期的执掌者，因为某事对世界之心起了怀疑态度——不知道怀疑什么，他也只是听说了这事儿——所以想办法摁住了世界之心，转而人为监管规则概念层的事；世界之心就只作为一个看大门用的防御方法，成了代管。

真是本末倒置，把真正管事的家伙给踢去看大门，再天降一个啥啥都不明白的家伙让他去管事，有点意思。

话说这几句话与世界的意识有关联吗？有还是没有？——世界的意识诞生，其实不是一个特别清楚的事件，他们知道的与其有关的条件也只有“让规则概念层在较大范围的程度上长时间保持相对平静”这一个，满足这个条件会让世界意识容易诞生一些，但是更具体一点的情况就……唔，不是很清楚了。他还是找枫问一下吧。

“世界意识的诞生？”正喝着茶顺便对某条湛蓝色呆毛说教中的云诺星，听到辉这话也是不由得一怔，抬起头与低头朝他示意的湛蓝色呆毛对视了一会，这才望向辉，“成因不明，诞生的情况也不甚明了——好久之前说过吧，怎么忽然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辉挠着头干笑，瞄着他脑袋上的那一撮呆毛，忍不住道：“还不是因为这小小意识那么恰到好处诞生了出来，以至于前期引起了那么多要命的事儿……你就当我是有点儿小好奇，不用在意太多，嗯。”

云诺星听了这话顿时就明了了：辉这是心里头还有点小疙瘩，还在惦记那事儿——在意，但只是略微在意，不过并不会钻牛角尖，他并不是在反复思索“为什么那时候没有怎么做”这类话题，而是转过去思索起“怎么恰到好处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那种事”，继而把思绪推到了这个地方，打算和他探究一下世界意识的成因，追根究底……嗯，大概就是这样。

“世界意识的成因啊……”云诺星拎起茶杯抿了一口，与小小意识交谈片刻，又呆然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看向辉，“这事儿确实不是很清楚——它自己也不清楚。就是某一天，好像条件完全凑齐了，达成了全套的目标后，就这样一下子就凝聚出来了，嗯……说是成因不明，是因为我们了解得不多：背地里肯定有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情况；有某种我们还没摸清楚的规律存在着，而这一套规律刚好适用于世界意识。人为调整朝着这个规律靠过去，也许就能促进世界意识诞生也说不定。”

“当然，也可能毫无作用——个体因素差异之类的情况，这种事情普遍存在。而且，类似‘世界’这种个体，容易受虚空和世界内部生命的影响——能影响它的条件太多了，所以也有理由相信，它的意识的诞生条件也会因此而出现许多种不同的情况。”

“反正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规则概念层长时间保持相对平静’便是其中一个有利条件；第二个条件是世界之心，世界之心的存在能辅助此世界保持稳定，其本身也是在为前一个条件开路，再加上……世界之心其本身就是一个‘稳定’的条件……唔，你可以当成只要存在世界之心，世界意识凝聚的概率就会提升，至于提升多少么，这个就不是那么清楚了，我也没有仔细研究过这方面的问题。”

辉挠挠头：“世界之心本身就是一个‘稳定’的条件？什么意思？”

“你把世界之心当成一个造物的构造核心就行了：这个构造核心记录着世界本身的情况，并在内部协助‘造物’本身保持稳定，就算它的‘外部’的那层规则概念层短暂出现了异常变化也不会马上影响到它——它已经成了一个记录着完好无损的规则概念层的根源，一个稳定源头。就算整个世界塌了，只要它还没有完蛋，就能把整个世界给顶回去：规则概念层给顶回去了，现界空间存在之物完蛋没有就难说了。不过反过来，它完蛋了，整个世界也……呃，虽然具体情况还是要分开说，不过就是那个意思。”

世界之心也会在世界内诞生，并不是只有人造的世界之心……就说了情况很多，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既然它就是稳定的源头，是稳定‘本身’；它又是与整个世界相连的造物，那它本身便可以成为一个稳定的环境，从而促使意识诞生——意识诞生于世界之心内，这就是这一种情况的由来。”

“呃，是这样。”辉哦了一声，挠着头抓住了重点，“所以还是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意识忽然就诞生了，只能说一句条件刚好适合，就……”

云诺星点点头：“是这样——你很纠结这个问题吗？”

“倒不……”

辉还没把话说完，云诺星就抬手打了个响指。那边正勾着青凰脖子与大伙儿交流中的司雨，忽然竖起了耳朵，然后一个激灵朝着他蹦了过去：“小星星你找我呀？”

“我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云诺星被这神速明白他意思的丫头给整得愣了一下，见她笑嘻嘻搂着自己脖子，便往她脑袋上揉了一下略过了上面的话，“别太急躁，走过来就好——问你一下，世界意识的诞生，你知道一些比较详细的情况吗？你之前抱着大白看了一段时间，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一些吧？”

辉小声嘀咕：“其实我已经知道想要了解的部分了，其他的就……”

“呀，被你看到了。”司雨小声惊呼，吐了吐舌头，遵从小星星的意思无视了辉大人的话语，开始一边思索一边念叨，“世界意识啊，确实知道一些吧，虽然仍然很复杂，不过也不是完完全全解释不了——意识的诞生源于灵魂；或是一些可以称为‘思绪的集合体’等‘不太明了’的，可以用来思考的‘东西’……唔，用句人话来说就是：拆分开的、不成型的脑子。”

云诺星、辉：“……”妈耶，这说法也太惊悚了吧？不过这丫头想表达的意思他们听明白了，即是说，“某物”靠某一特定“东西”进行思考，若是“某物”是非生命类物体，自然不能说它是用脑子在想东西——而且有些生命确实是生理意义上没有脑子这种器官的，它们要么靠灵魂控制活动、进行思考，要么靠一些他们不是很清楚的某种器官，这里要细说就跑题了，先打住。

司雨点着头，捋着小星星的长发继续说：“就好比世界本身，它的脑子就是规则概念层嘛，或者是规则概念层加上世界之心——它们控制、监视着世界的活动，并在这一过程中进行着微弱的‘思索’：如何保持这个世界的平安与稳定，就是世界想要的结果，并为此不断思考着；它们只为了维持这一个结果而思索。其中所说的‘稳定’的情况，则是以虚空大环境的情况为基准，如果它被切断与虚空的联系后，则会以此时此刻能接触到的环境为标准。”

辉忽然坐直了一些：“也就是说，世界本身的思索，是……就是只有一个圈儿的流程？——世界该保持稳定，坏了就该修复？该长的就继续长，该停就停了？”

“对的哦，一开始都是这样的：按照一定情况进行更改，将此时的规则调整到与虚空大环境规则差不多，或是达到自己的极限之后，就转而开始保持自己的平衡了。内部的生命怎么变化它并不感兴趣，也不会出手干预什么——世界本身对世界内的生命其实非常少诞生兴趣，内部诞生的生命不过是它体内的……”司雨愣了一下，捏着小星星的脸蛋沉思了片刻，然后使劲点头，“跳蚤！嗯！就是跳蚤！”

众人：“……”现在，他们就全都是跳蚤了。

云诺星理直气壮双手叉腰：“我不是跳蚤！”

众人：“……”行啦，知道你是源初的意志啦，你快缩头别挡着司雨讲课。

辉干笑了一声，赶紧把话题扯回去：“意识诞生自灵魂或是‘思考用器官’，所以说，世界只要条件充分，就会从规则概念层或世界之心里诞生出意识——那世界到底为什么会诞生意识呢？”

这个问题大伙儿都表示很复杂，就好像他们解释不了他们为什么是他们一样。但是他们知道灵魂与意志会锁定一个个体，所以无需烦恼“他们为何是他们”这种问题，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就是他们——不管是人造的还是自然诞生的生命，灵魂与意志都会确认一个生命个体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们只要知道这点就行了。

在大伙儿的奇思妙想开始乱跑的时候，司雨挠了挠头给出了一个更加奇妙的答案：“因为它想开了呗。”

众人：“……啥？”啥叫想开了？

“就是想开了啊。”司雨继续挠头，不过这次改挠小星星的脑袋，小声解释，“这个问题就好像世界为什么会诞生一样——你得去问虚空。”

“诶嘿嘿，好啦，其实不是那么复杂的问题。虚空诞生世界是虚空大环境规则引导的趋势，这个问题我也顺便给你们解答了。”这丫头笑嘻嘻咬了一口他的耳朵，让他顿时打了个寒颤，思绪差点儿就飘了，“至于意识为什么会诞生，很简单：想开了，真的就是想开了。”

“意识诞生于灵魂或‘思考器官’，但并非是生来就完整的，它也有一个成长过程：拥有灵魂与‘思考器官’，但是意识相当微弱；或是压根就没有意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扯一句题外话：冥界所制造的傀儡雏鸟就是这样的情况，小星星你们应该知道。”

云诺星沉默了一会，决定实话实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我只顾着打砸和放鞭炮而已。”

众人：“……”你这个有求必应的源初百科全书也有书写出一页空白的时候哈？

被大伙儿的小眼神看着，云诺星忍不住苦笑：“真不知道——那些雏鸟居然会有灵魂？”

“有微弱的一部分哦，不过更像是碎片化的灵魂：粗糙，不完整。——唔，说到雏鸟就再提一句吧：也有生命会空有意识没有灵魂与‘思考器官’；或者灵魂、‘思考器官’、意识样样齐全，却依然呆呆的，很僵硬……”司雨点点头，“前者百分百就是生命所为，后者么，就是灵智还没酝酿出来。两者不同的是：只有意识的这一种情况一定都是生命所为，只要意识里带有认知，让它们拥有行动模式，它们就会按照某种标准来行动，那是被赋予的本能；没有灵智的生命其实挺麻烦的，因为它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但是完全没有办法响应、没有办法理解你在做什么，就算当着它的面放烟花，它也不会有什么动静。它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本能，除非你的所作所为影响到它的本能了，不然它并不会理你。”

“本能。”小时忽然低声给出了回应，“二者皆根据‘本能’行动，只是，前者的本能由其他生命赋予，且自己无法变通；后者的本能源于自己，会随自己的变化而进行变更，如此？”

“嗯，就是这样。”司雨恬笑着点点头，“那么现在话归原题，有灵魂、脑子也有意识的情况，意识也不一定是生来便完整或成熟——只要条件在过程中没有发生影响到根本的剧烈变化的话，意识是会在灵魂中继续不断成长的。现在看上去略显笨拙的、意识偏弱的个体，只稍给点时间，以后也会成为能独当一面的生命。就像普通生命一样，都要经历成长——这个就是刚刚说的成长过程哦。”

云诺星挑了一下眉头：“即是说，如果灵魂等条件齐全的情况下，只要与根源有关的条件没有出现缺损等糟糕的变化的话，意识是迟早都会诞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