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领域是一种很不讲理的东西，至少是他近百个纪元的生命里见过的最不讲理的玩意儿，跟混沌领域一样不讲理，别管什么情况，只要先开了领域，自身各种状态就会像泉涌一样蹭蹭蹭往上飙，反之在领域内的敌人就会各种头晕眼花犯恶心，瞬间老化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虽然夸张了点，但是差不多个意思嘛。

不讲理的程度嘛，眼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小时在激活起源领域之前，拼了命也只能施展出等同于他低于标准状态下施展的法阵的十分之一量级，现在她把起源领域摸出来了，一下子这个量级就被拉高了千倍左右，而且还表示没到极限，回去缓一缓再熟悉熟悉又能继续提升战斗力——就很不讲理，单看量级的千倍可能没啥感觉，但这绝对不是战斗力翻一千倍那么简单的事儿，毕竟他的法阵群嘛，横着展开比数十片星系凑一块都要灿烂，虚空前线启明星不是白叫的……在这种情况下再翻个一千倍，那简直就是……算了，他也不知道该说算是什么，自行体会吧，总之就是离谱——反倒是他对自己的起源领域没有那么深刻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自己平时动静已经足够大了，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了吧。

反正是自家人，战斗力当然是越强越好，留给他们的可随机操作的时间也已经不是很多咯，希望小时还有大伙儿这次能把起源能量摸到九成半的境地——为了布置那片地儿他可真的是费尽心思，把一大堆杂物搬来搬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收拾仓库呢。

剩下有限的时间里，留下最后掐着尾巴的时间用来休整，调整到最好的状态，那其他的时间……嗯，可以继续搞点奇思妙想，啥都能搞，现在已经是百无禁忌的时候了，总之怎么有效就怎么来吧，就算瞎整乱来也是可以放手乱搞的！

“枫大人枫大人，虚空快递向你发货啦，帮忙开下门收快递吧！”

在他满脑子思索着各种丧病的事儿时，忽然听到了小青子的声音，反应过来抬起头正要拉开一道空间裂缝的时候，“小天使”已经帮着他拉开了一道缝儿，他便开口回应：“把东西端过来吧——是弄了什么东西过来？”

“啊，啊这……您让我们把世界光团扔进规则浪潮里捕捉一部分带回来……”

“哦，还有这事儿呢，这边刚处理点别的事儿，想得有点远差点忘了。”

“呃这个，总之我端过去啦！”小青子忍不住干笑了起来。

云诺星和“小天使”扭头看着那道空间裂缝，过了半晌，一个千丈大小的球球从裂缝中挤了出来，刚冒头出现在这片空间里，周围的空间立刻就出现了异样的扭曲感，平静的能量之海也毫无征兆轻颤了一下，以裂缝为中心的海面上开始震荡划出一圈圈涟漪，过了片刻后，能量也化作狂风在天地间开始流转，一点点汇聚着力量，不断翻涌，声势浩大，令整片空间都传来被大量能量碾过的雷鸣般的声响，似乎有要凝聚成风暴的势头。

这东西刚冒出来就有如此剧烈的动静他可真没想到，原本此处空间是为了处理一些需要在极其稳定的环境里才能处理的事情，或是用来干架而设置得比较高规格，空间、规则等条件都调整得相当牢固，想要拉开一道通往源初环境的口子都没那么容易，但是没想到这种规格的空间都会因为一个球球的出现立刻变得动荡不安。

球球的表面被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漩涡覆盖着，就像是看到了一个被无尽风暴侵蚀、占领的行星，暴风即是这颗小球球的唯一特产——里面的“东西”在以极高的频率不安分活动着，横冲直撞不断冲击世界光团的构造和世界屏障，如同一只想要挣脱牢笼蹦出来的猛兽。

“好混乱的规则，像是一个巨大的干扰源，刚出来就迫不及待影响这个空间。”“小天使”感受着变得异常混乱的空间，美眸忍不住扫视四周，看到远处已经拧成麻花的空间，开始调动能量尝试稳住此处的空间，但却是让她怔了一下：“小星星，空间稳不住。”

“嗯，我也尝试过了。”云诺星拉着她退后了一些，随着那个干扰源一点点从裂缝里挤出来，整个空间震荡的程度愈发剧烈，已经开始有空间裂缝划开了：“规则浪潮里混合着量级吓人的虚空概念碎片，而且活跃程度比常驻点里的概念碎片要高，它们现在只是非常勉强被束缚在世界光团里，在一个相对安稳的范围内乱跑就已经造成了这种场面，如果炸开的话这地方就好玩咯。”

“还有，概念碎片本身好像也束缚着无以计数的规则碎片……动作还不止如此，从内部翻涌的这股动静来看，里面无数的碎片似乎正在以一个极慢的速度积攒着力量，这股力量并非源于虚空而是源于它们自己……嗯，一大群碎片自己摩擦生火么？凭空生成能量……看来里面蕴含的虚空概念碎片已经庞大到了可以真实还原出部分虚空、可以衍化出一片虚空地域的程度，只不过是并没有拼凑起来而已。”

“小天使”听了也没闹明白：“这就是规则浪潮在不断积攒力量的真相？”

“大概是吧。”云诺星蹙起了眉头，看着那个球球不由得呢喃自语：“虚空……虚空的概念规则碎片，本身虚空被破坏就会自行修复，若是规则浪潮里混合的概念规则碎片只会堆积起来不会消散，大概可以认为，现在的虚空正在一点点‘变重’——规则概念层面的问题。”

本来就是无限的虚空原本应该不会讨论这方面的问题，但是概念上的事儿……唔，上述所说的“变重”只是说它的“概念”变重了而已：通过自己拆自己、自己储存自己、自己修复自己的三个步骤完成了这奇怪的事儿，从结果上来说，虚空的“概念”正在一点点变大，有没有承受的极限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就当有吧。

“小天使”歪歪头：“虚空吃多了？”

“呃，呃这……以它自己的活动来看，这相当于‘自噬’吧，不过‘自噬’扒拉下来的概念规则碎片全都堆在了一个地方不会真的消失，不会被虚空自己清理，‘自噬’扒拉下来的空洞又会自己进行修复——虚空正凭空‘变重’，常驻点也是如此，不过常驻点的规模远没有规则浪潮那么大，内部的概念碎片也与规则浪潮不一样，没有凑到足够拼接成一块虚空地域的程度，所以让我没往这方面想。”

“照这种情况来看，规则浪潮加上常驻点……虚空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把自己给‘胖’死的吧？”

“小天使”听愣了，轻扇的翅膀都一僵：“啊？”

“它在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叠加着概念规则碎片，只进不出，对虚空本身概念来说便是一种挤压和破坏——大概，现在已经出现的中下位面完全沉寂的情况就是由此引起的吧——如果体重只会增加不会下降，无论是谁最后都会变成一个臃肿的大胖子，紧接着各种各样的毛病就会随之而来，搁在虚空本身的情况来说就是太臃肿了，像是个不断充气的气球，最后也难逃要炸的命运。”

“不管如何，这都跟两个多纪元后的那一场虚空史诗级烟花有关，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它在为那场烟花准备的动静而已，黑暗时代总之就是这样了，至于其他时代……不知道，我还没亲身经历、见证过虚空动荡爆发，这次应该可以赶上吧？”

“不知道呢，记忆最后所见的那一幕，也不是虚空动荡爆发的动静。”“小天使”摇摇头。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脸无奈与苦涩：最后那一眼是看到那个球球里有个人戳了众神界一手指头，然后一切都玩完了：说起那个场景，“梦中”的场景与此时此刻的现实似乎相去甚远，不知道是相差远，还是说“梦里”只能看到、复刻出那种程度的场景，之前好像想过一次这个话题，但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哇，这东西可沉死人了，差点在半路就被压扁了。”

小青子咋咋乎乎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两的思绪，一抬起头就看到这小伙子满脸大汗出现在身旁，转头对他们苦笑：“这个世界光团内部已经变形了，我们用了好几种加固的方法一路搬一路加固，最后才给整成这个样子的，您往世界屏障和构造规则上看一看应该还能看到我们打了一大堆‘绷带’的痕迹。”

“看出来了，伤痕累累，支离破碎，压根就是强行束缚起来的，戳一下估计就要散架，这颗球至少炸了十七次了，得亏你们能用屏障叠屏障的套娃方式给丫补回去。”云诺星忍不住咂嘴。

“刚把它沉到规则浪潮里面就炸了一次，在捕获的时候更是接连出现意外……嗐，根本不是什么捕获，扔进去一瞬间被自动灌满了，不止满了，还撑炸了，这东西能给绷紧带回来真的是个奇迹。”易青抹着额头长舒一口气，望着面前还像个气球一样咕咚咕咚不断变化、颤抖，引得整个空间都剧烈震荡的世界光团，连忙道：“枫大人快些处理一下吧，我们留下的粗糙补救方法已经快绷不住它了，再过几分钟就没了。”

“啊，我没打算补救啊。”云诺星挠着脸颊说着，看到小青子张大嘴巴一副惊恐的样子，拍了拍这小伙子的肩膀，淡定道：“莫急，你把它搬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获取了最重要的信息了，现在它的第一个使命已经完了，第二个使命嘛……”

他回头伸出手对着那个暴躁颤抖中的世界光团挥手按下，一股来自此方空间的巨大力量忽然从天而降，一拳头把那个世界光团当成球一样捶了下去，瞬间就看到它上方的世界屏障扁了下去，一道道大裂缝贯穿整个世界屏障，在朝着下方的能量之海坠落下去的时候已经出现了支离破碎的迹象，内部的几十团风暴都被震得消散了。

“哗啦！”

一股滔天巨浪在它行将崩溃之时忽然卷起，将它拖进了能量之海里，拖进了海底，厚重的能量之海将它完全淹没，隔离，由它引起的混乱动静也缓缓消散，空间恢复平静……

云诺星表情突然一变，双手拽住“小天使”和小青子，赶紧划开一道空间裂缝：“哎呀，能量之海闹肚子了，赶紧撤。”

“闹肚子？闹肚子是个什么……”易青被这个说法说得一怔，被拽进空间裂缝里也忍不住回过头，随后他就见到了，能量之海表面上忽然冒出一大片拥挤得看一眼就能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的气泡，像是整个能量之海都沸腾了似的，海面上出现了一片高光映照的区域，紧接着……

“轰嘭！”

源自深海下的浩荡能量爆发掀起一片斑斓泛着白沫的水墙，光是看一眼他就晓得那是恒星级体积的动静，感觉像是海底下炸了一颗太阳，浩荡的能量冲击带着数圈光环炸开，他瞪着眼睛看着冲击席卷而来，正要抬起能量屏障，空间裂缝就骤然闭合了，将那片已经引起了巨大动静的海域隔绝在另一边。

“呼……好久没见到能量之海有那么大动静了。”易青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不会对能量之海有什么影响吧？”

“哦，没有那么夸张，就是一口气吃了一大堆东西噎住了而已。”云诺星摇摇头，捋着自己的鬓发嘀咕：“量级真的庞大得过分，自从布置在虚空中的那片法阵领域瓦解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接收到如此庞大的概念规则碎片了，虽然也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没用了吗？那看来是不用收集了？”

“嗯，不用理会，常驻点和规则浪潮里蕴含的东西从根源上来说是一致的，只不过规则浪潮里的量级实在惊人而已，已经多到了挤不下在暴动的程度，一边挤一边压缩，压缩完了继续挤，我估计那玩意正在酝酿的力量已经达到能对虚空里九成九的生命造成致命威胁的程度了，只是泄漏出来的威势就让虚空都平静了下来——以刚刚的情况来看，规则浪潮虽然不会直接影响到我们，但是它所布置的‘场地’可绝对不适用于战斗，那种乱糟糟的情况，本来我们两群人一旦打起来就够乱了，‘场地’还要乱成这样，到时候就不知道是什么在打什么了，毕竟它能直接影响到虚空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