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里发生的事儿通常都悄无声息，无法预测，偶尔也会出现无法判断的情况，就比如那个奇怪的大钉子，原以为只是某种奇怪的虚空异象，想着过段时间应该就会自己消失了就不管了吧，不曾想却是某类不可名状的造物，而且还不知道是谁造的，用来做什么的，唯一让他们感觉到可以安心的就只有它现在没啥动静这一点。

哦，不是说它不活动，是说它目前还没有对着虚空瞎折腾瞎搞事情，还没出现类似常驻点那种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动静，所以让他们能稍稍安心一些，但也只是一点点，姑且是让小青子把关注程度上调了半个等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没有什么能针对它的方法，扔在那里继续关注呗。

拍了拍小青子的胳膊再次催了一次婚把这个小伙子急得面红耳赤上蹿下跳，他便满心愉悦溜走了，三两步回到了观察者空间，看到枫还在一脸郁闷看着书，肩膀沉重得不自然往下垂的模样，想了想，也过去把事儿跟他提了一下。

“变化吗。”云诺星把那个跟门板似的书翻过一页，把脑袋上的光球也给搁在了桌上：“与虚空有关的造物，能影响它的因素自然只有两个，虚空暂且平静，那便不会是虚空的问题，只可能是另一方的影响：那个造出了这个奇怪造物的人或集体，而突然出现的变化，大概就是那群人或者那个人在做什么吧。”

“有关虚空的事情，会是在做什么？”辉坐回椅子上，继续拼着手中的水晶塔嘀嘀咕咕，有点不明所以。

“天知道，能做的事情多到海里去了。”云诺星无所谓吐出一口气：“只要暂时不影响到我们就不管它，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影响不了它，就让它在那里挂着吧——啊，我想到了一个情况：我们影响不了它不代表它的层级一定比我们高，可能只是某种非常特殊的存在，遵循着它的某种规则，不遵循它的规则也许就没有办法影响它，但是，这类与虚空有关的造物，一定会有一个类似于核心和源头的东西，能找到它的核心，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不过如果硬要破坏的话，小虚空动荡绝对可以，只不过代价太大了。”

辉听完直接把掌中水晶塔给崩了，一脸翠绿盯着他：“这……这个就算了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一直说放在那里就不管了。”云诺星耸耸肩：“比起那些事，你说的‘进攻的准备’，让我想起了此前与小时和燧晴说的一点事情。”

辉感觉到气氛变得正式了很多，都忍不住坐直了一些，双手交叠面沉如水：“你说。”

他刚说出这两个字便挠了挠头：“感觉怪正式的，好像好久都没摆着这么严肃的心态了，也只有以前在众神界里征战的时候，偶尔有大规模行动时才会这么严肃。”

“因为后来的事情多数都是随机应变，安排不来——以往所提及的策略、计划，虚空的潮涌拍打过去的时候，能把这一切清除干净，立于虚空中，安排得再多都赶不上它活动一次带来的影响那么大，所以只需要随机应变就好了，然后，牢牢握着能应付突如其来变化的‘真理’即可。”云诺星干巴巴呵呵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把桌子上的球捧在手里：“话归原题：前一阵子，忘了多少年前，小时让我安排了一次对深渊死雾大裂缝的突袭，让我去验证一件事情。”

辉目瞪口呆：“……你们趁我忙着啃书烧脑薅头发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啊？又是调整源初规则，又是忽然出兵殴打深渊死雾大裂缝的。”

“又不是需要安排全体做什么的大事，要不是我自身状态不好，那一次的试探该是我自己去的才是。”云诺星瞄了辉一眼，看到他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这才淡淡地道：“就是一次正常的检测，我们把起源神殿搬到了虚空大裂缝前……”

“堵着门杀？”

“不是……是尝试把起源神殿给扔进去。”云诺星白了他一眼摇摇头：“不过失败了，挡在了门前完全没有办法拖进去。”

“我们进攻冥界的路径只有两个：其一是找到他们隐匿在虚空中的位置；其二么，便是冲进深渊死雾大裂缝里，不管是从哪里出来的都肯定是在冥界里面，就算是稍稍偏远一点的位置也是靠近了冥界，到时候再想办法定位到大本营就行。”

“第一种方法基本就直接跳过了，他们掌握着非常大部分的虚空地域，手中握着起源天神残缺的力量，本身也有元始巅峰存在，铁了心要藏好的空间基本就完全隔绝，通过深渊死雾大裂缝也没法反向定位，所以只能走第二个方法——这就是为啥要端着起源神殿过去撞门。”

辉听完这一部分哦了一声：“结果发现大裂缝没法把起源神殿给塞进去。”

云诺星轻颔首：“起源神殿被深渊死雾大裂缝拒之门外，估计是他们那边做了什么？唔，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提防这方面的事，就当他们因为有提防所以有准备吧——那么问题来了，起源神殿没法揣进‘兜里’带着走，也没法正面突过去。”

起源神殿，当然也包括起源堡垒，其本身……打个比方，它们是一根钉子，将自己钉在虚空中风雨不动，把它们安置在世界光团内也是如此，当它们扎根的时候会将世界光团一块扎根在虚空里。

到这里为止还没什么问题，就算把世界光团一块扎根了，也是可以推着世界光团走的，当初逮着常驻点放血的时候就是如此，但是，它没法给揣在“兜里”，即是说，起源神殿没法放在世界光团里再把那个世界光团塞进灵魂中偷偷摸摸带走。

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起源堡垒和起源神殿其本身的本质即是一个节点，扎根在虚空里施展的秩序领域便是节点影响的范围，如果扎根在世界光团里……听小时说，以它们的力量是可以把整个世界光团都覆盖在内的，将其整个都变成一个虚空节点来使用，即是说这个东西“沉”得慌，没法揣进兜里。

“哈……之前倒是听说过起源神殿没法带在身上扛着走，但是没想到还有这种细节原因呢。”辉补完这部分的认知略感懵逼：“也就是灵魂摆不下展开了秩序领域的世界光团，同理，这东西也没法直接待在身上，理由同样是遭不住。”

他挠头想了一会，感觉摸到了盲点：“那，不能先把起源神殿和起源堡垒给关闭了揣进兜里再带过去么？”

“可以，但是你知道把起源堡垒和起源神殿给关闭之后，再将其重新打开需要耗费多少能量和时间吗？”云诺星屈指敲着怀里的光团发出咚咚的空洞回响：“光是启动就要半个小时的功夫，消耗的能量……啊，这个我们有能量源抵消就暂时不提能量的事，它们启动之后就会对着虚空猛嘬所以也不需要担心启动之后的能量问题，它们可以保持最强大的状态持续战斗，直到永恒都为之谢幕，要注意的只有它们启动时的情况。”

“起源堡垒更特殊一点，它有一大堆核心，而其本意是装载上核心以配合激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核心则是作为辅助供能所用，现在我们连核心都不一定达标，它的各方各面层级多多少少会下降一些，但是应该也够用，而它启动所需要的时间嘛……大概两个小时？”

“半个小时……两个小时……”辉脸皮抽了好一会儿：“在等丫们启动的时候我们就被打死了！”

“它们自打出炉开始其实就没有考虑过关闭的问题，正如刚刚所说，它们可以持续打到时间尽头去，压根就不需要考虑耗能问题，也就是现在遇上这种破事才略感头疼。”

云诺星回了一句，耸耸肩继续翻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得辉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大声了一些：“你别这么淡定啊，起源堡垒、起源神殿可是我们重要的基础力量，这不想办法拖进去拿头跟他们打啊？”

“不需要担心。”云诺星神神秘秘对他笑起来：“我好久之前就做过一些准备，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虽然我原本的用意不是为了应付这件事而做的准备，毕竟那时候也不知道起源神殿没法端过去，有这样的结果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你就不能把结论说完？”

“结论就是：我有办法把完整的节点端到冥界里面去，所以不需要担心，现在该干嘛还是干嘛，犯不着为了此事费一分心力。”

看到枫老神在在翻着书一点都不急的样子，他一下子也不急了：很早之前就说过，对这事最上心的就是枫，他都不急就证明了此事已经安然落幕，不需要担心，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不过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起来，刚回来的时候好像没见到枫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明明他出去之前枫还喊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被那啥了似的，他还小心翼翼偷瞄了一阵子结果发现啥都没发生，现在“小天使”和溟溟还是在霜降之环上，依旧偷瞄着枫，也不知道刚刚做了什么。

察觉到自己思绪有点跑歪的迹象，他连忙回过神，稳住手里刚搭了几层的水晶塔，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随便找了个话题：“起源领域怎么样了？”

啊，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枫这才开始啃书没多久他就问这句话。

“略有收获，略有所感。”云诺星轻颔首，说出来的话让辉瞪直了眼睛，差点崩了手上的玩具：“不过，这始终是留给你的东西，与我相性说不上特别好，而且，我是要以毁灭能量为首，其他四十八种起源能量为辅，所以，我还得把看到的这部分信息转换一下才能派上用场。”

“针对性太强反而比不上通用性强的好啊。”辉感叹了一声，却是说到自己表情古怪：“可起源领域本就没有通用一说的啊，哪家起源天神教自己的人不是按照针对性去教的，说一说别家伙计的传人顶多也是提一提特性让他们之间好有配合是吧，肯定不会按照通用的方法去折腾啊——嗐，枫你个事儿逼。”

云诺星：“……虽然可能确实……不过你为什么一定要提那三个字，我这……算了，总之我需要提取其中的信息自己过滤一遍，再想想怎么用来帮助我激活起源领域——事情不会特别顺利，所幸时间还有，也不用从现在开始就急得提心吊胆。”

“说到时间。”辉抬了一下头，把现如今虚空前线的战力分布情况说了一下。

云诺星听完思索了片刻：“倒也在预料中吧，源初规则的存在打破了限制，此间的路只要畅通无阻，秩序战士们便能踩着踏板一步登天——原本他们便是自己家世界里的佼佼者，若非虚空大环境规则限制，他们早就登上了元始境界的阶梯，现在来到环境条件更好的虚空前线里，有此成果不足为奇。”

“嗯……等你们也晋入……不，等高层有相当量级的人也晋入高阶之境了，就可以把决战的消息告诉他们了。”

“决战……”辉一下子又摆上了严肃的神情：“你想等我们高层都踏入高阶元始之境的时候说出去，提一提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