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虚空的异象，神话时代的痕迹，光是第二个情况就足够让他感觉到背脊发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从窥探时眼睛被能量反冲了开始他就略有点不安了，大部分的不安确实是因为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嘛，起源能量与湮灭能量都没有反应，这也是他仅剩的能告诉自己“暂时安好无须理会”的理由了。

不过无论安好还是不安，他都拿它没啥办法，霜霜用他的力量劈了一刀都没半点动静，基本可以认为，常规与非常规的方法有八成都不会奏效，排除那些之后，仅剩的方法也只有小虚空动荡了，就是，用完一轮自己就得躺进去，不划算，如果还不能搞定那个东西那简直就是血亏，白白挂了一轮。

总之还是扔一边去严加看管就行了，暂时也没有办法做到什么，暂时，它也没有别的更多的动静，就不理会它了。

……应该没事吧？大概？

啊啊啊！算了真的不管了，不管了不管了，等它祸事了再说吧，在这种不明不白的事情上优柔寡断不是自己的风格，他说扔一边去就扔一边去！是的！扔一边去！哪怕这不明异象是对面那群鬼东西折腾出来的玩意也只能先扔一边去了！

确认一下，短期内应该没啥事了是吧，那么现在……让时间快速流动起来吧！

嘛，说得很急躁的样子，实际上每隔一段时间肯定就会“醒过来”一趟，现在的时间对他来说，也只剩下了等待而已，目前大大小小的事情，无论是需要构造的环境条件还是造物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只有让人头疼至极的核心中的核心的问题，是拼了老命都要想办法攻克下来的见鬼问题——这些事儿搞不定他们就真的要见鬼了。

要解决核心的问题……现在还需要的条件，都是一时半会没办法搞定的，也只能等时间一点点沉淀过去了，起源能量啊起源能量，能不能省点油？

撇除这些要他专注解决的核心问题外，其他人的情况嘛……嗯，路已经铺平，大道通畅无阻，剩下的都是不需要他操心，是他们自己就能解决的问题，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呃，青凰的“规则秩序能量形态”，暂时想想也只有这个问题需要他头疼一下了。

“规则秩序能量形态”啊，看来又得把一些很久没用过的法阵给摸出来了，他想想，好像有……两三百片法阵来着，现在与他当初一边滚一边爬摸索“规则秩序能量形态”的时候相比，各方各面的层级与境界都高了很多，自己对这个形态的了解也比当年更加深入，以现在的情况反过去调整这个力量形态的话，大概可以……唔，做到更安全更方便一些。

听起来好像没啥危险了，但是实际上仍然还是五十步笑百步的程度，把凌迟给减少二分之一跟原本好像也差不多个情况，横竖都是死……嗐，能减一半就一半吧，自家丫头，实在不忍心看她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嗷嗷惨叫在心里嚎得死去活来，疼死过去又疼醒过来，短短一小段时间简直是一分一秒都堪比一个纪元。

既然此时此刻的情况比当年都要好，那……唔，虽然有很多骚操作想法，想做出各种各样的调整，也许还能整出新的力量形态，但是估计都不会比“规则秩序能量形态”更好，这应该就是他依靠自己所摸索出的能达到极限的力量形态了，其本身虽然各方各面都很离谱，但其实仍然只是一个基础的形态——掌握了力量形态只是开端而已，本身还有一大堆空间可以自行调整、进步，其上所表示的三种力量便是直接与这个力量形态强弱挂钩的，只要有关这三种力量的路没有被封锁，没有被限制，那这个力量形态就不会走到极限。

“小天使”在天上飘着晃了一圈，再绕着霜降之环快速逛了一圈完成每日的活动任务，随后轻飘飘在小星星身旁落下，看着他面前那一层叠一层叠一层，一环套一环套一环，层层叠得裹成个十丈大小的球型法阵阵列，眨了眨眼睛，将自己挂在他背上，舒张双翼，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在忙着？”

“嗯。”云诺星从沉思中回过神，点点头，按了按她披在自己身上的羽翼，偏头看了眼远处被青蓝色起源能量包裹的青凰：“在准备当年切换‘规则秩序能量形态’的那些东西，如果可以的话，予以改进。”

“小天使”听了一哆嗦，也转过金色的明眸望向青凰，使劲咽了口唾沫：“真……真的要这样做呀？”

他耸了耸肩，眉宇间也有一丝丝的担忧，但是说出来的话依旧镇定：“那丫头的祈愿，那丫头向我诉求的道路……你知道的。”

“是这样说没错啦。”她小声嘀咕了一下：“她也和我们商量过想要这样做，我们都看她还有点小犹豫，好像还没拿定主意，你也还没醒来，所以劝了一阵子，就是没劝动，没想到竟然真的打算这样做了吗。”

“啥？还有这种事呢？”

“小天使”点点头，给他说了说当年她们死谏失败的事情，听得他苦笑不已，忍不住长叹：“青凰也是很倔强的，你也知道，通常来说她真的铁了心要做的，也是不好说动——所以当年我强制执行了一些事情的时候，啊，那眼神啊……真是永远都忘不了。”

“她跟你都一个性子。”她无奈地笑着：“不过青凰只会在与你有关的事情上变得比较强势，而且也很听你的话，你要是直接说让她别这样做的话，她也会……不过你也说不出来就是了。”

云诺星无奈摇了摇头：“我可不干这种事，大部分情况下都不干，我只是个引路人，唔……还能算个不是特别靠谱的后盾，路需要她们自己走，她们想变成什么样全看她们自己的意愿，我可以在她们每一次需要的时候推一把助个力，或者必要的时候拉一把，除此之外也没别的能做的——就像这次，青凰想要掌握‘规则秩序能量形态’，确认她是深思熟虑的情况，确认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那就拉她一把好了，于我而言，她们自己做出选择更重要，强硬决定别人的路……说句最实在的，我虽然可以这样做，但是完全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我只觉得这样做了像是胡搅蛮缠一样，若是将她们对于我的好感当成理所当然，当成自己掌控着她们、可以肆意妄为的理由，那我跟虚空里那些混账不纯粹之物也没什么两样。”

他看着眼前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法阵，沉默了一会：“既然选择了帮她一把，我自当用尽全力，然后尽可能确保她的安全……”

“小天使”看着他，小声道：“说起来，你为什么拒绝了青凰的灵魂缔约？一百三十九纪元的时候不是还挺顺利的么？难道有什么隐情？”

他又沉默了一会，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回答：“如果是正常情况，灵魂缔约对于我们双方来说肯定都是有好处的，以这丫头想和我一块冲锋陷阵的情况来看，有这个她也能和我配合得更好，只不过……那是正常的情况呢。”

“灵魂缔约是把我和她的灵魂绑定在一块啊，双向影响，以我现在的灵魂所承受着一大堆东西的情况来看，若是贸贸然建立了灵魂缔约，只会让青凰受到来自我的不太好的影响。”

“小天使”一下子明白过来：“是哦，你灵魂里的东西太多，承受得太多了，绑起来的话青凰可能会……”

青凰的灵魂可没有他那么强大，而且彼此间的差距也不是单纯“强大”两个字可以完全囊括的，那是很多方面的差别，从根源开始就存在差异，但其实都不重要，用一句最直白的话来说明他没打算建立灵魂缔约，那就是：他的灵魂太过于沉重了——他两就像两片高度不同的大海，落差巨大，如果直接联系起来，将会掀起一股滔天巨浪。

简单意思就是这样。

云诺星眼睑微垂，叹了一声：“本身灵魂缔约也不是如世人所想的那种，追求双方公平的东西，是的，这玩意不是这样用的，也不是这样的意义，不是什么上位者与下位者的联系，或者两人因为看上了对方的力量而施加的东西，不是用于寻求力量啥啥啥的——昔年，啊不是，太上古时代时的四神狩猎，不过是一群贪图四神力量的家伙引起的风暴而已，原本只是一小伙人的事情，不知怎么演变成了一种像是时代潮流的事情，让整个众神界，甚至界外的生命都对此趋之若鹜，好像得到了四神的力量就能让自己走得更远，或是某种……唔，荣耀的象征。”

“呸，见鬼的神经病，一群群神经病，脑子里塞满了力量却忘记身为生命本身需要先做什么，一个个修炼到脑子都瓦特了，直接捐赠都嫌弃丫发臭，我说白了吧，那群哈批连人都不打算做了，还指望他们明白什么——灵魂缔约对于青凰她们来说……只是一个……承认、认可、予以绝对的信任的证明，其他所附带的意义远无其本身的意义来得沉重，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若无法做到‘互助共生’，互相扶持携手一同走过无数年的时光，若没有带有这种心态与心理准备，若无法承受此事的重量，又怎敢说自己能接过这份缔约。”

“啊，我忘了，丫们压根就不在意这些啊，他们可不在乎这玩意的意义，他们只是要搞事情只想让她们死而已——呵呵。”

“咳咳……不知道你发没发现，这事永远只有她们主动寻求才能得以实现，强迫是永远都强迫不来的——我用最最最直白的解释来说吧，这对她们来说，就是在寻求今后的容身之所啊，于众神界孤身一人飘荡了无数时间，为如此的自己寻找一个可以接受自己、可以容纳自己的‘地方’，这就是灵魂缔约真正的含义。”

“于我而言，我把青凰带回来的时候，这些条件本身不用通过灵魂缔约就已经达成了，正如此刻她相伴于我已经五个纪元，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证明——当然，青凰还是挺在乎灵魂缔约这事的，我当初拒绝了她，应该还是有点小郁闷，不过后来再也不提，应该也是明白我什么意思了……我这污浊的灵魂是吧，搭一座桥指不定就把干干净净的对岸都给染黑了一半。”

“小天使”若有所思看着她，又看了看说着说着就忿忿不平的小星星，忽然道：“所以，青凰她用全力，拼尽全力想要拉近她与你的距离，想要帮上你的忙的执念难道就是……”

云诺星挠了挠头：“她没放弃来着，嗯，只不过深知现在不行，所以只能暂时放下这个想法，等到她觉得可以的时候，估计会再来找我吧……唔，我想想，也许她会在晋入高阶元始的时候过来跟我谈一谈……嗐，只可惜，这一世估计也没法遂她的愿就是了，高阶元始是什么情况我并不清楚，从你身上看到的高阶元始的灵魂来看……唔，我觉得应该也是不大可能……到时候再看看吧，反正，她不会放弃的。”

“小天使”忍不住咕哝：“倔强的丫头——太上古时代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啊，太上古时代的时候我没有把自己搞成这种五颜六色的样子，但是同样身负着不大好的东西，而且此时此刻也同样存在——寂灭元素，世间之罪，身负这两个在当时连我自己都还不能很好压制住的东西，你让我怎么放心接过那丫头的灵魂缔约，我不能害她啊。”

他说着说着怔了一下，忽地抽了口冷气：“嘶……你说起这个倒是提醒我了，到时候回到一百三十九纪元的时候我得想办法解除青凰、小青、小白的灵魂缔约才行啊！”

“随着神魂觉醒而复苏的无以计数的力量，无以计数的事物……这些能把虚空压塌的存在之物，对她们来说是无法承担的‘重量’，就算灵魂缔约本身有所限制也扛不住一个本源绝巅……啊不是，伪高阶元始之境的灵魂，得先想办法在影响到她们之前封闭或直接解除了灵魂缔约才行。”

“哎……”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脑海里转悠着万千思绪，叹息着叹息着，忽然眼前的法阵阵列嘭的一声炸了一朵小火花开始泄漏能量，让他两一怔，瞪了一下眼睛，开始手忙脚乱抢救：这边分心分多了，还未完成的法阵阵列给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叨叨叨给叨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