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的衍生物，那位小家伙，他们关注他已经很久了——自从他触碰到他们的力量开始就一直在关注他，甚至硬要说的话，他们在三十三纪元开始就通过未定之未来观察这个小家伙了，很早很早，期盼着，等待着，虽然其中有大半原因是与她有关，但他们也有对小家伙本身好奇而去关注他的成分在其中，就这样看着看着，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直到他们溃散，直到变成一道影子，在一轮轮意外与安排相继被触发后，他们终于跨着时间在此相见了。

虽然他们只是影子，但是眼前的小家伙可是活生生存在的，倒也不影响什么，毕竟此世、这一时代的主战双方又不是他们这群家伙，而是小家伙他们，孤魂野鬼们只要在背后看着就好看，看着，守望着，等待着，偶尔从外部摸来一些碎片通过小家伙本身了解外面又在发生什么，看看他最近忙着什么，有时候涌进来的碎片太大量了，也能见到一脸小郁闷、小抗拒与小在意混在脸上的小家伙进来，不情不愿与他们聊着天，每每到了最后自己脸上的郁闷之类的小表情都消散了也不知道——每次看到小家伙的表情他都能乐上半天。

怎么说呢，他的这群兄弟姐妹们都很在意小家伙的，理由嘛，还是她的缘故——一群真亲兄弟姐妹一同熬过了三百多个纪元的战争岁月，好不容易平息一阵子，有空转过身来数一数捋一捋那些年那些事，然后发现无论过去多少年，仅有她从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从未改变，以他们的关系来说不去注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他们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当那天知道终于有一人会在遥远的未来出现在她身旁的时候，很显然，伙计们全都兴奋起来了，纷纷猜测讨论会是怎么样的小家伙，竟然能得到她的关注……

呃，除了她，她兴奋了三天……嗯，三百多个纪元的等待换来了三天的兴奋与激动……就……就没了。

好吧好吧，他知道她心里也很开心的，是真的，与小家伙接触的这段时间是她这漫长岁月中最……呃，情绪最忙碌的时候，虽然混沌纪元时她还不至于如新生纪元一样变得淡漠到好像一切都没什么所谓，但至少稍微活跃一些，偶尔能见到她有一点点的小情绪变化，虽然还是整个人都淡淡的——嗐，他想说的是，哦，已经说过了。

啊不是，他想说跑题了：总之大伙儿从那时起就很关注小家伙，后来知道他无意中沾染上他们所有人的力量时那就更关注了，毕竟这从理论上来说可是跌破虚空下限概率的事儿，就很让人好奇和……呃，后面的不能说，不然小家伙又会觉得他们想把他给串起来了。

总之就是很有兴趣又很好奇，甚至当知道他身上还带着混沌的力量时更是情绪激动——又是复杂又是不知所措——最后冷静下来讨论讨论，觉得应该也没什么影响，区区两种混沌力量……哦现在是三种，而且小家伙明显没有拿它们对能量根源进行转化的打算，只是扔到一个角落里放着以防不时之需，有用的时候当场再用，这就让他们觉得这三种混沌力量基本不存在威胁性，这三个鬼东西还能搞得过他们一百四十七种力量不成……呃不是，是一百九十六种来着！

一百九十六打三，在他主观意识偏向前者而刻意放置后者的情况下，这么大优势还能输？直接骑脸就能赢了！混沌侵蚀有什么用嘛，小家伙不还是熬住了没加入混沌虚空嘛……

然后……然后就“吔”了……然后他们可真没有想到，他没给念叨到“志愿加入混沌虚空”，反倒是先一步掌握了“小混沌领域雏形简略简易待改进”，就……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到有点扎心，就感觉那三种力量在隔空嘲讽他们，而且笑得极端放肆，笑容逐渐放肆扭曲，就……就……哎呀心情好复杂啊，这就好像他们等待了三百多个纪元又守望了十几个纪元的树刚开花结果，结果结的第一个果子居然……

啊他已经脑子凌乱了，就有点……虽然他知道小家伙并没有打算与混沌扯上太深的关系，不过是因为有必要所以选择了使用这种力量而已，混沌领域啥的，对付秩序确实能发挥最大的力量，即便只是“小混沌领域雏形”也能有明显的效果，嗯……只是因为有必要才这样做的，他们很能理解！

但是就是很扎心啊！理解和扎心是两码事！

“啊……心脏有点不太舒服……虽然对于他来说其实是好消息，唔……现阶段对付冥界也确实需要这种力量没错，但是这个消息……”少女站起来，张开双臂夸张地比划着，在面前画出一个巨大的圈儿：“悲伤辣么大……心好疼啊。”

燧晴她老师摘下斗笠给自己扇着郁闷的风：“等了三百多个纪元终于发芽，又等了十几个纪元终于开花结果，结果果子被对面给‘侵蚀’了……啊，好郁闷啊，不开心。”

呆毛尊神拽着头上那簇呆毛，嘀咕道：“可我们也没办法啊，起源领域也不是说想灌给他就灌给他的，混沌概念体在现界空间与他有直接接触，我们这边，就是一群只能看戏的碎片而已，甚至现在都证实了他其实不是传承了我们的力量，只不过是不小心接触到的……不小心缔造出来的一个奇迹——起源领域就只能等他自己摸索了。”

“但是，破碎的条件，残缺不齐的性质，小绫绫在方方面面都受制的情况下，能不能摸索出我们的领域还是个不好说的情况，概率不大，只能说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哎！”众起源天神忍不住叹息，就是因为知道了才更感觉到扎心啊，扎心！

感觉到现场气氛古怪，辉一群人都闭着嘴不敢说话，摆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脸，冷汗哗哗地从头上往下掉，他们没想到起源天神们对这事儿会这么在乎——呃，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本来他们能在乎的事情就不多是吧，难得遇上一个非常感兴趣的家伙，打算好好观察好好看看，就这还让对面横插一脚，甚至“捷足先登”，就……要换做他们，在打得过对面的前提下肯定就抄着百万大军冲过去一边把丫们摁在地上打一边骂骂咧咧了。

呃，反正不是什么友好的消息就是了，总体来说是其实算是好消息，但是消息本身不友好，所以有点扎心。

“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这件事。”燧晴轻声开口让此间低沉的气氛稍稍退去了一些，看到尊神们和大家都转过来才继续轻声道：“为什么枫绫能使用触碰过的混沌能量呢？”

“这个……”辉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只听枫自己说过，触碰过的混沌能量在他体内留下了一部分残留的痕迹，那部分‘痕迹’不会持续进行侵蚀，也不会改变什么，用能量去触碰会让能量变成混沌能量，但痕迹本身不会出现衰减等变化……嗯，对，性质就像是能量根源一样，只要想的话，可以利用这部分的根源将自己的能量根源转化为混沌能量，然后就能研究一大堆特性啦！到时候你们就能看到枫凝聚出来的百万能量衍生物横冲直撞的一幕。”

众人：“……”

仔细想想那个场景……一个“规则秩序能量形态”，两个“规则秩序能量形态”，三个……惹，一百万个观察者横冲直撞的场面那简直……不行，虚空要出事的。

“那应该也是某种特殊情况。”呆毛尊神抬起头来，看着他们说道：“原本，秩序生命只要触碰上它们的力量，即便只是残留的力量，秩序性都会受到极大的冲击，稍不留神整个个体被拽到混沌秩序那一边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当年战争的时候，对秩序的防护都是重中之重——你们也接触过混沌概念体的力量，只不过大部分都是量少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情况，再就是，你们本身的秩序防御也是能应付得过来的，毕竟它们现在又不是本体出现，无法造成那么大的破坏。”

提起这点辉立马想起个事：“神影族。”

众人一怔：“什么东西？”

在场的估计只有司雨、凤青凰、“小天使”和敬元姬知道具体情况，辉就把那个被混沌概念体的能量洒了一身的倒霉一族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一整个种族……啊，就是小绫绫说的那件事啊，是这个名字来着。”呆毛尊神拍了拍额头：“我们是后来才听说的，倒是知道小绫绫在那里接触到一个混沌概念体的影子，但不知道这个倒霉一族的名字，因为没过多去留意。”

“情况就如你们所说，那就是混沌概念体的侵蚀力量，那几个作为最初受侵蚀的家伙还能熬着不让自己变成混沌衍生物倒也是毅力过人。”

辉挠着头：“虽然最后还是疯了，后来留在虚空前线里又被深渊死雾给撕了。”

呆毛尊神耸了耸肩：“你们所知的便是诸多情况中的一种，在秩序不够强大，秩序的防御不够强大的时候遇上混沌概念体的力量就会被侵蚀。”

“但是像小绫绫这种，多次触碰到混沌概念体的力量——即便只是没有了控制，活跃程度不算太高的混沌力量也不可以随便触碰，碰了就要出事，他这还是多次触碰，甚至有两次都被直接侵蚀了，秩序的防御都已经近乎被撕开，以小绫绫的境界来看，其实本应该是最危险的情况，即便有最初之光也难逃被侵蚀的命运才对，就算当下的侵蚀没有立刻成功，也会在后续一点点完成，但是实际上，侵蚀的阶段开始，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他的秩序性就再没有变化过，不会再靠近混沌那边，固守着，死守着那部分秩序不让它们发生变化，后来从侵蚀的阶段脱离出来甚至不用经过净化就脱离了继续被侵蚀的风险……”

“是啊，离谱得紧。”某围观了全程的虚空前线战士燧先生使劲点头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完事之后二话不说给了自己一刀把混沌能量全给扔出去的原因……啊，那真是一刀把自己捅了个对穿啊……嘶，疼，肚子疼。”

众起源天神：“……”这小家伙对自己下手可真不含糊，真狠。

辉在旁边补充：“对了，第一次甚至还没接触到那道光，还是在众神界里发生的事情。”

“那就……”呆毛尊神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就更难以想象了……唔，可能是与小绫绫的本质有关吧。”

“源初的性质……即便我们所知小绫绫是源初的衍生物，但是现在，源初的特性在他身上还是表现得不明不白的，源初本身也没什么能说得上可以引起异常的特性啊，来去也就几种简单的特性而已，应该不会影响到秩序的才对。”

“不知道你们察觉到没有，源初特性在小家伙身上一直都很模糊。”青年托着下巴摊着手说道，话语也是有点糊里糊涂的意思：“不知道是没有摸清楚的原因，还是，因为是源初的衍生物所以出现了不同之处——这不能吧？刚诞生就先变了个异？”

“总之……”呆毛尊神按着桌子站起来：“混沌概念体的力量遇上小绫绫之后，两次主动侵蚀都失败了，可能跟众神界有关，可能跟他的本质有关，可能跟我们留下的力量也有关，当然可能全都有关……”

众人：“……”这一大堆因素凑一块就乱七八糟了。

“呃……真的乱七八糟的。”呆毛尊神自己说着说着都感觉到很乱，揉着额头苦笑了一声：“反正，两次侵蚀，加上有一次是小绫绫自己主动触碰、回收，也算是一次侵蚀吧，就从结果来看三次都失败了，两次秩序破防，秩序都没有遭到破坏，没有发生变化，可能跟……哎呀总之很多有关的，但是侵蚀失败之后还留下点什么的，这是首次所见。”

“以往我们也不是没见过被侵蚀但没有变成混沌衍生物的秩序生命，他们恢复正常后，无一例外秩序都遭受了破坏，秩序性往混沌的方向偏移的程度各不一样，视侵蚀的程度与时间来定，而迄今为止，还没有见过被混沌概念体的混沌力量完全侵蚀后还能恢复原状的秩序生命，小绫绫……他还不算是完全侵蚀，因为秩序性、秩序规则根本就没偏移过去。”

辉一脸淡定，已经很习惯了，已经特别习惯这种情况了，真就啥事落到枫身上都得折腾出花样来……还是那句话呀，枫身上的东西太多，每一个都可能是不稳定的因素，而且全都牵扯甚大，这就导致啥事儿都可能发生，而且有些时候发生了一些破事还不一定能马上揪出来到底是跟什么有关！

“你们之前没详细说过这个问题吗？”青年看向自己的新传承者忍不住问道。

辉捂着半张脸苦笑回应：“嗐，说啥啊，啥都不清楚怎么说，枫自己都糊涂得紧，不管是此前遇上这些事比较少的时候，还是后面所遇多数都是这些事之后都摸不清楚，你们和对面那群墨水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可太难搞了，讨论全靠瞎猜，后面干脆都懒得管啥是啥了，枫说只知道能用，那就行了——‘甭管是啥，来了我这里统统都得给我交房租’，啊概意如此，什么世间之罪、起源能量、湮灭能量，总之只要是进了里面那就一定要端上去用用，反正他用起来是一点都不含糊。”

众起源天神听了都哭笑不得：这小家伙也是真来者不拒，毫无顾忌，但凡正常点的人看到自己体内多了个要命的墨水块，一般都急得上跳下窜赶紧“殴打”自己了，他倒好，转过身把丫拖过去就强行征用了，真是……很要命的小家伙，比大姐头还要命。

嗐……也不知道那些东西留在小家伙那里到底是好还是坏，它们总能在不经意间搞事情，如果小家伙控制得好能让它们不搞事情，单纯作为受控制的力量来使用的话倒也还好，毕竟就如刚刚所说，对付冥界还能派上用场，怕的就是万一对上混沌概念体的时候反过来被它们给“借”过去用了一下，那情况就……不太好了，就不是很好玩了。

青年想了想，慎重起见还是问一问：“你们此前接触混沌概念体的时候，他的混沌力量有过什么动静吗？”

“这好像……”辉心头顿时就咯噔一声，冷汗马上冒出来了：“还真有，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呃，接触到混沌规则的时候就略有点不受控制，蠢蠢欲动，自己在体内聚会闹腾起来算不算？枫还因为这个跑到一旁冷静冷静然后就看我们几个在打。”

众人：“……”这不是要出事的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