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日有重要安排的缘故，大神殿总殿内并没有如辉昨天所说有太多一看就神色匆匆恨不能破墙而出缩短距离的神殿人员，他所见倒是有一些感觉上看着像是来朝拜或是做什么的普通人，数量不算特别多，比较零散分布在整个大殿内。

昨天已经从辉的话语中得知了今天要做的事情：一脚踩在总殿的地板上，后面的事儿差不多就明白了，不过，意识与意志的力量什么的……真是久违的话题了，他的意识倒是经常飘来飘去，比如飘到源初环境里啊，源初环境里啊，更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啊……这世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空间与虚空都有一定程度的限制，或是说这两个玩意损坏了部分而被动出现了限制，但是源初环境并没有被做什么，他依旧能在这里使用源初的力量。

哦扯远了，他们不给他动手来着。

总之，意识与意志的力量什么的，要按照他所理解的“纯粹”的情况来看，那他不反过来把总殿的地板给染成墨黑色就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至于点亮什么的，算了吧，那不可能的，身负世间之罪与意识之海的他，意识怎么可能有“纯粹”一说，把他扔到乱魔荒野里面都能把那里染得更加乌烟瘴气，搁在那里一站，黑气扩散，就算召集百八十个地域的全部力量对他狂轰滥炸都不会有人觉得冤枉——就是这么个鬼玩意儿，让他来检测什么纯粹性简直就是吃饱了撑得见鬼。

所以他打算往后站站，免得一脚上去让地面秒变墨水池把人给吓死，这地方可还有不少普通人，看到诡异的场景把无辜路人给吓坏就不好了，走后面先让辉他们把地板给点亮，他再上前把光给熄灭就没问题了，后续只需要稍稍解释一下就行，就是这么回事。

当辉走进大殿门内的时候，地面上的神秘刻痕再一次明亮起来，蔓延出去有一米多远，惹得众人都很好奇地看过去，大殿内也有部分人，但是每个人脚下的光芒基本都没法超出自己的脚底板，只能从模糊的折射中看到脚底下确实亮着光，像辉这样蔓延出去，别说一米，超出脚底范围的都只有宁飞与戈重明他们。

“你们也进来啊，不用怕，没什么影响的。”辉转过头对枫他们招了招手。

云诺星眨了眨眼睛，司雨与青凰她们仿佛明白了什么在心里哦了一声，一群丫头一块挤进了大殿内，然后光芒暴……没有，就跟宁飞两人一样，蔓延出去一尺多，小时与燧晴的要稍稍远一点，不过也没到辉那种程度。

“难道咱们这些人尽是些意识不纯的家伙么？”云诺星忍不住吐槽：“还是说在秩序与混沌的战争里打久了把自己都给染黑了？”

众人使劲点头，这可能性非常高，在秩序与混沌的战斗里打着打着把自己给搞成奇奇怪怪的玩意都是传统艺能，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伙儿全都把目光投到他身上。

“看我的。”云诺星翻了个白眼，抬起脚往里面走：“看我把你们的光芒全给熄灭了，全虚空最浑浊的意识在此参……”

“嗡！”

脚掌踏入神殿的一瞬，一道极端闪耀的光芒忽然从他脚底下绽放，闪耀之光在短短几息之内就蔓延到了整个大殿的尽头，甚至连神殿内部的柱子上都亮起了白色的光芒，将一道道刻痕映照出来，几乎要脱离它们本体所在的位置投映在空气中，点亮了整个大殿空间，令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那亮瞎狗眼的光芒迸发出来的一瞬，他格外嚣张与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只见大伙儿全都跟看到什么鬼一样摆着惊恐且过度震撼的目光看着大门这里，立马凑在一块窃窃私语：

“枫不是说要把咱的光给熄灭了么，还全虚空最浑浊的意识，你们看看他这一脚踩下去，这光照搁在大晚上能把全城照亮。”

“混合有世间之罪，理论而言确实是最浑浊，若是评判标准真是我们所认知的‘纯粹’，不应当会有如此场景。”

“也就是说并不是判断纯粹不纯粹吗？那就难了，小星星就是一个博物馆，藏着的东西可多，也不知道到底是与什么东西有了联动，我也没感觉到身上有什么引起了注意。”

“确实是与意识有关，但是绝非‘纯粹’一说。”

一群人用看着某史前生物一样的目光看着他，让他满头大汗，忍不住想要辩解：“不是的……你们听我说……这绝对是哪个地方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可能……”

辉高抬右手朝他比划：“请开始你的演讲。”

“……就是其实我也没察觉到哪里出了问题。”

众人齐翻白眼：那你说个屁的说。

“神殿的地面还会发光照明么？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所见。”

“好漂亮的图案，今天总觉得会有好事发生。”

“忽然感觉神清气爽，像是全身心都被净化了一遍……”

总殿内的神殿人员与其他普通人这时都对着忽然发光变得异常明亮的地面与柱子发出惊叹声，那一道道声音一字不落飘到他们耳中，让众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了，云诺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赶紧进来啊，别耽误时间了。”辉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拽着枫就往昨天的地儿走去，顺便扭过头与有点愣神的陆焱笑道：“你看，我就说了指定会有点儿小异常，看看这家伙……”

陆焱哆嗦了一下，用究极古怪的表情看向低着脑袋不断碎碎念“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这指定是出啥问题了”、“见鬼的纯粹”的枫绫，脸庞再次哆嗦了一下。

“那现在需要按照忽然出现的变化更改一下情况么？”辉看着他指了指还在怀疑人生的枫：“反正做准备的不是我们这边是你们这边对吧，那临时换人应该没问题。”

“应该没问题……”陆焱双手环抱低头沉思，面色难顶：“吧？大概？没见过这种程度的纯粹意识，不知道在不做特殊准备的时候会不会有问题。”

“我们可都没见过这种事，历史上从未有人试过把总殿全部净魔石的刻痕给点亮……从未！就算是‘失落的记载’上也从未见过。”陆焱说着说着，满脸都写满怀疑人生。

云诺星听完脸色变得更加暗沉了，自言自语念叨：“……总不能是这体质出了问题吧，咋的，虚空第一事儿逼体质还能对这玩意儿起作用？”

司雨凑上前拉着小星星的手，在灵魂传讯中与大伙儿一同交流：“小星星，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起了共鸣？”

云诺星无奈地看了这丫头一眼，叹息一声：“完全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连意识也没感觉到奇怪的动静，要说‘奇怪’只能说是意识稍稍活跃了一些吧——这个条件可能是通过意识进行触发的，意识只是一个桥梁，真正引起动静的另有他物，那问题就大了，我身上好多奇怪的玩意儿，啥触发点啥动静我都不会感觉到意外。”

众人哭笑不得，东西太多捯饬得跟个仓库一样，有东西根据某物起了反应反倒是不知道与什么东西有了联系，总之肯定与意识有关，这个跑不了。

嘛，现在再纠结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已经没意义了，他已经把自己看了一圈：起源能量、世间之罪、意识之海、源初的力量、最初之光，以上所说比较要命的玩意儿全都没有动静，他也想不出更多的可能，暂时也只能摁住心思跟着陆焱往前走，后面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吧。

露天的大神殿总殿顶端，一抬头就能看到逐光之塔那极具压迫感的庞大在体积，顶端若花园的平台上站着五个人，其中一个白发青年他们昨天已经见过了，此时再见辉也简单的说了说他们这边的情况。

“详情我们已经看到了。”白发青年轻点点头，与另外四人一同将目光投向云诺星：“总殿的感应绝不会出错，在此时此刻出现于此的你……你们，应当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不过那并非我等能深究的问题，我们只需遵循眼前所需要做的事，继续前进即可。”

逐光之塔的驱逐效果已经在逐步减弱，并非只是神之都，而是整个世界的逐光之塔都是如此，他们没法深究第一个留下驱逐力量的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无数年来到底是怎样延续下来的，只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这一份力量已经濒临枯竭，再没有办法补充的话，这世界立足于“黑暗”中的一座座灯塔就会逐渐熄灭，剩下的不是永无止境的战斗，就是看着一座座阵地沦陷，化为残骸消失在魔化能量的浪潮中。

就算能让一处地域的神之都修复驱逐的效果，也不过是让这里成为最后被摧毁的地方而已，无非就是让仿佛已经注定的死亡与毁灭延迟到来的时间……但是即便如此也足够了，即便知道也需要做下去，总不能因为知道就主动放弃，活着还是需要活着的，战斗也需要继续战斗，而此时，有一份希望摆在他们面前，无论是什么原因让这一份希望降临，他们也得用尽全力去回应。

小时抬起头看向天空上的逐光之塔，再看了看水池中心的净魔石，灰色的双眸亮起光芒，看了片刻后在灵魂传讯中说道：“果然，相当奇怪，并非我所猜测的几个造物中的哪一个，熟悉又陌生，似是将几种造物的一部分拼凑成一起……”

“对了，你之前说过你所知道的‘那个造物’并不需要额外加一个大神殿就能让它有驱逐效果对吧。”云诺星看了看那座逐光之塔，再看了看平台水池顶上那一颗净魔石：“那，是把它们二者给拆开了？是基于别的什么必要性而把它们拆了么？”

“嗯。”小时轻颔首：“逐光之塔的顶端，你仔细看应当能看到。”

云诺星仰起头把视线仰成九十度，微微一怔，从净魔石上蔓延出来的几乎不可见的能量光线一直蔓延到逐光之塔上，这部分没什么，但在塔顶上，有两道同样的能量光线蔓延而出呈现一个十字形延伸，消失在天地另一端，它们看起来更加黯淡，远端已经完全融入空间中，不用追寻能量痕迹的视线完全看不出来它还朝着远处释放了能量。

“那是什么？”

“上位节点与下位节点的联系，用于构筑广域范围的结界或领域。”小时轻声回应：“即是起源与秩序之网那一类——我所知的几个相似的造物里，并无一个拥有此种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