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镇魂之环的事情，其实都是他们基于理论——虽然虚空里能达成理论条件的仅此一家——推断得出来的结果，虽然，他们的理论上来说基本就是真实情况，毕竟没人比他们更清楚秩序虚空这种大局上的事情，不过不管怎么说猜测就是猜测，哪怕他们猜测的破事真的就是以这种情况发生了，既定之事实都已经认定了，认死了，但在有更直接的证据证明“它们”曾经真的搞事了之前，猜测这事依然是猜测，他又没有亲眼目睹，推演怎么可能知道所有事情，概率嘛，跟虚空谈概率那真的是找死不要命，抱有个百分之一的怀疑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别看他言之凿凿但自己内心里也有一丢丢的不确定和还没尘埃落定的感觉。

现在好了，能证明那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狗狗祟祟的东西真的在暗中搞事情的证据直接给送到他们面前来了，这件事已经可以算是尘埃落定不用再有任何争议，就是这登场方式略有点超出他们的预料，没想到会是混合在起源堡垒的碎片里，也没想到辉就这么随便拽了一下就给拽出来了，明明前面发生两次那么大动静的事情都没给它揪出来，果然有些时候还得看运气，没辉这一手掏下去，他们可能还得迟一段时间才能摸到这个东西，保不准在概念级空间快速拼凑起源堡垒的时候就给顺便塞到它的肚子里去了，到时候要么搁在起源堡垒犄角旮旯的地方，要么直接给嵌进了墙壁里，若是后者，基本就不用再想找到这个“罪证”。

至于这个东西……这个“它们”当年留下来的搞事情的证明，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嘛：“完全没有说明。”

云诺星摇了摇头，说出来的话让大伙儿都是一愣，异口同声：“没有说明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云诺星晃了晃手上的淡金色透明光团：“记载的信息里只提到了这是他们在很早之前赠与‘它们’的东西，但是没有明说这到底是什么，没有定名也没有说明效果，估计要么是当年口头跟‘它们’说过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要么是让‘它们’自己去琢磨，然后这东西也再没有回到起源大陆上，仅在起源天神他们造出来的时候被世界之心记录下来，所以并没有任何详情记载。”

“那……”辉继续把东西拔出来的动作一停，看着手上的东西皱起了眉头：“岂不是要咱们自己去研究这玩意到底有啥用途？”

“虽然我觉得其实犯不着研究，粗浅试探一下应该就行了。”云诺星摊手：“放在那个时候，再想想起源天神他们那会儿栽培‘它们’的目的就晓得了，不出意料这东西就是用来对付混沌概念体的。”

“哦，倒也是。”辉哦了一声，延续了无数年仅此唯一的大目标是吧，在新生纪元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起源天神他们明显还只适应混沌纪元时对待秩序生命方法，所以，估计也是没有什么改变——说起来，再次想想当年的事情就让人头大，老父亲“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拽起来的娃儿，没想到在双方没有因为人生阅历与观点差别而闹矛盾的情况下反而是那个娃儿自己想岔了反过来背刺了一把老父亲，真是放哪儿听都是孝死人的催人尿下的事儿。

“不过，难为还能从‘它们’那里找到还保持着秩序的起源造物。”燧风上前捋着那一大串玩意，忍不住感叹道：“冥界手里的尊神们的造物，可全都是被贴上了混沌力量的膜，变成了类混沌造物，从秩序到力量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独可能效果没怎么变，就是作用的目标不同了，我本以为落入他们双方手中的起源造物全都已经被扭曲成了混沌的力量，还想着有机会抢回来的时候可能还得费一番功夫处理一下。”

云诺星想了想，回答道：“说不定是刻意留下来的，正如我之前与起源天神他们谈话时所说，‘它们’握着混沌概念体的力量确实可以爆了镇魂之环的大门，但是要找到镇魂之环的话，还需要他们自己的能量与气息才行，所以，在准备搞事情的那段时间里，‘它们’与冥界手里应当是还保留有一部分带着起源能量的起源遗物，等找到镇魂之环以及其他起源天神留下来的后路，把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再行更改之事也不迟，毕竟上个时代末的秩序与混沌的战斗中，并没有出现秩序一方被起源遗物殴打的事情，‘它们’与冥界肯定是把东西都藏好了，至于目的么，按照你们家尊神所说，是留待这个时代的后路——顺手牵羊，鸠占鹊巢，抢了别人家的后路当自己的后路，走别人家的后路让别人家没有后路可走，一边走还一边把别人家地皮都给铲了，让你连别的路都修不了，把你丫堵死在这里原地罚站。”

众人：“……”真是厚颜无耻，从未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东西。

“我个人所想，除了这个目的，第二个目的么，就是把事儿瞒着不让起源天神知道。”云诺星双手拽着那长长的似是绳索的东西像是尝试扯断，试了几下看它没什么反应便收了劲儿，双眸中的斑斓光彩涌动，尝试去解析这玩意到底干啥用的：“如果在那场战争中就让起源天神他们看到了自家的造物出现在对面手上，他们一瞬间就能知道虚空里发生了什么事，也能立马做出补救措施，或是留下更多安排，或是直接更改部分后路，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出现，‘它们’就活生生地把可用的那部分力量给憋着，使劲憋着，憋到憋死都不摸出来用。”

“起源遗物对秩序同样能造成相当巨大的破坏——你看看起源之杖和创世之杖这两玩意，这两一炮过去能把串成一列的高阶元始，管它是秩序还是混沌的高阶元始全都给扬灰了，要搁在当时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助力，‘它们’掏出来用的话，局面肯定又会不一样。”

“那么，既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雷老哥听着捏着下巴思索：“是为了稳妥起见，留下一个稳当的后路，不管我们那一时代的那场战争最终走向如何，‘它们’都能有另一条稳健的路可走，就好像这个时代一样，憋到这个时代出来搞事情，秩序虚空近乎没有人能阻拦‘它们’两，真是好想法。”

“事实上，上个时代的败局……平局，基本是早已经可以确认的事情，一如混沌纪元结束时双方的结局一样，都没有输，也都赢不了，强行平局，‘它们’又是起源天神在新生纪元初就重点栽培的对象，又是跳槽到了混沌虚空那边，双方的情况、战况之类的，应当是能摸清楚的。”云诺星一边思考便缓慢地说道。

“重新选择阵营后，把另一边的知识盲区都给填补上了，虽然我觉得‘它们’从一开始就能从起源天神那里知道所有事情，嘛，多知道一点也能更好进行抉择什么的。”辉耸了耸肩，说到这地步他也知道枫后面要说什么了，便先一步说出来：“在了解到足够的情况后，此次再加上‘它们’本身作为搅屎棍的身份，就能把上一个时代的战争提前引发，又强行引导成平局的局面——不如说，秩序与混沌双方全面战争基本都只有平局这一条路可走，‘它们’只需要让没有准备好的双方打起来就行了，只需要引导事情发生，后面的用不着‘它们’操心，它们想要操心也没得操心，强行操心不过是庸人自扰。”

燧风听着脑袋上冒出了问号：“那不还是平局么？有啥区别？提前引起战争提前打完？”

“有，当然有区别，而且是最大的区别。”云诺星点点头：“混沌纪元三百二十六个纪元打下来，双方各有胜负但是总体上平局，四百四十一尊混沌概念体有一百多个处于封印中，直到上个时代的战争打响都没有冒头，这样一看像是秩序小胜一筹，但是混沌纪元末的决战，可是以起源天神他们仓促凝固秩序虚空的概念落幕的，混沌纪元的秩序生命一个都没能剩下，小胜一筹又惜败，所以平局——总结下来，秩序虚空一朝回到解放前，混沌概念体一百多位罢工。”

“现在再看上个时代末的战争。”云诺星深吸一口气微眯起眼睛，语气变得略有点凝重：“秩序虚空再次被打回原点，没剩下太多东西，起源天神尽数陨落踏入轮回，混沌概念体全体‘归隐’——这是平局，玉石俱焚的平局。”

“你要说双方都败了，倒也没差。”

燧风听完反应了过来，混沌纪元结束虽然也是平局，但好歹秩序虚空与混沌虚空的核心力量基本都保留着，但是他们那个时代的秩序与混沌战争的结局那是全都玩完了，两场平局哪一个更加惨烈不用多说。

“它们”是奔着这一个结局去的，估计起源天神与混沌概念体都没想到这么回事……

“不，他们想到了，他们知道的，站在两边虚空顶点的‘生命’，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种事情的发生。”云诺星双手环抱，挤了一下差点被羽毛给活埋，忍不住翻白眼：这丫头怎么还挂在身上，这是赖在身上了。

“只是，就算知道，他们也没有去更改，不如说，他们双方都在‘互相配合’，混沌纪元三百二十六个纪元中，决战肯定没少打，这次也是一样，不过又是一次决战罢了。”

“配合？”燧风听蒙了，他又双叒叕想不明白了：“为什么？”

辉在旁边小声逼逼：“三百多个纪元打来打去都是让一个结果翻来覆去重复上演而已，倒不如尝试做出点改变，改变一下结果的形式什么的——当然能直接改变结果本质当然再好不过，但这不是没能改变么，就只能改变形式了——虽然这改变的结果看起来十分惨烈。”

燧风几人：“……”这……这也能做出改变么？！改变一下就是全员完犊子？！这改变得是不是有点太狂暴了一些？

“谁都想得出一个准确的结果，要么秩序胜利，要么大元界回归混沌纪元混沌虚空占全场的时候——你们忘了吗，那天听霜霜说出的，你们家尊神的执念。”云诺星摘下一根挂在脸上的羽毛，双指捻住轻轻转动，目光凝视着那片羽毛，深邃似是陷入了沉思道：“摧毁混沌，镇守秩序，仔细想想，早在混沌纪元结束，秩序虚空宣告化作概念彻底成为大元界的一部分时，镇守秩序这一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即便是混沌概念体也无法轻而易举再次让大元界回归到混沌纪元的状态，如此一来便只剩下最后一个目标。”

辉脸颊跳了一下，声音略有点哆嗦：“摧毁混沌……以现在混沌概念体近乎全灭的情况来看，目的也基本算是达成了，虽然……”

“达成了，但没有完全达成，还有漏网之鱼。”将羽毛别在耳朵上夹着，云诺星轻舒了一口气：“这是暂时只能达到的结局，这是他们目前只能做到的程度——‘它们’与冥界实属是预料之外，‘它们’的出现，将可能还要延续无数年的战争推入到了另一个局面中，一个不存在秩序根源与混沌根源的局面，事情确实与混沌纪元不一样了，这就是改变，是大局的微小变化。”

云诺星顿了一下翻了个白眼：“虽然混沌根源那边有揭棺而起的现象，不过这只是‘它们’带来的另一个变数。”

“前者便是我所说的，他们双方都知道的事情，这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而后者，也许是在混沌概念体的预料中——那群没什么脑子的家伙不知道它们到底在想啥暂时就说是在它们的预料之中——理论来说也在起源天神们的预料之中，他们知道自己要退场因此想要做好准备，只不过，本来就是被强行引导起来的战争，时间从根本上来说就不够，匆匆忙忙没有更多时间去准备，没有办法进行更多的处理。”

“但是看看他们留下的七百七十一条后路就知道了，那是为了奠定新局面到来而留下的基础，为了让后来的秩序生命在他们不在的时候继续应付混沌的力量所留下来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