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诺星听完，俏脸也是皱得一块舒缓一块紧绷的，视线锁定在从巨大空间漩涡里拔出来的一大堆世界光团上，片刻后退后了一段距离，先摸了一个世界光团放在面前，打量片刻后，开始用起源能量与起源规则仔细地摸索。

“唔嗯？”刚把起源能量扔进去，云诺星就怔了一下，片刻后，在众人目光奇怪的注视下把整个世界光团扔进了下方的能量之海中，整个能量之海在接触到它的时候，于霎那间卷起了巨大的海浪，整片海洋翻腾的劲儿都有几分歇斯底里和狂躁的味道，让众人都惊了一下。

“……别是吃坏东西了吧？”辉忍不住咕哝了一声，连忙道：“枫，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世界光团出什么问题了吗？”

“唔……起源能量在丢进去的一瞬间就被‘融化’了，意识倒是摸到了一些零星的‘片段’……等我先看看……”云诺星说话都说得很慢，不是非常确定，不是特别肯定自己的想法与推测：“虚空的概念碎片……啊，不，应当是说，虚空动荡出现了一些变化，如无意外……”

“元姬，先让虚空游弋小队的人撤回一段距离，留在安全距离监控虚空动荡常驻区域的变化，应该就在近几天内会出现比较大规模的变动。”

“谨遵神命。”敬元姬点了点头，维持着空间漩涡的时候退到一旁，专心与游弋小队队长交流起来。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嘛？”辉不解地凑过去。

“虚空能量，那是凝固的虚空能量，虚空能量变成了一块块碎片，被串在用虚空概念级碎片与规则秩序碎片编织成的大网上……”云诺星眯了一下眼睛：“也就是说，世界光团忽然扩大了一倍的容量，那一半容量里其实都是挤满了虚空概念级碎片、规则碎片、秩序碎片，虚空能量只是因为它们太过密集而被强行吸引过去的，对容量造成了扩大的，应当是……规则与秩序碎片共同造成的结果。”

“原本，只是零碎的碎片涌进世界光团内，因为其量级不大，不足以让整个世界光团都填充满三种碎片，它们不发生碰撞的话就不会挤在一块，亦不会出现这种过于大量的碎片自行变动编织成网的现象，也就没有虚空能量任何事情了——参照前一段时间带回来的那部分‘素材’，那时候你们也在场，也看到了它们的情况，每一个世界光团里所携带的碎片其实不是特别多，所以只好让大伙儿多带世界光团去，量大从优……”云诺星眉头拧在一块：“没曾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听你的意思是，虚空动荡常驻点里涌动的概念碎片、规则碎片与秩序碎片的含量都提高了很多？”燧风听着听着也变成了冥思苦想的表情：“可是，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云诺星眼睛里光芒微微褪去，挑了一下眉头，看向众人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以我观测结果来看……只有一种原因能造成虚空动荡出现变化。”

这种纠结的微妙语气，这拧得跟核桃一样的表情，大伙儿心底不约而同都冒出了同一个答案：“毁灭天神。”

“大概……”云诺星脸色进一步变得微妙，迟疑着点了点头：“在起源能量钻进去被‘融化’的时候，其实有一点微弱的反应——嗯，毁灭能量忽然有了许些反应，尽管我不曾在充斥着虚空能量的地盘里找到它的踪影。”

“也许残留下来的并非是能量这一个整体，而是……而是由毁灭能量引起的某种大范围变化残留在里面了，残留在虚空动荡这一虚空级灾难之中，就像是无意识的条件反射一样……”

众人听完都长长地哦了一声：合着这是毁灭天神的“执念”在作怪啊……也难怪，那一个时代的终结之时，她绝对是抱着将一切都摧毁殆尽的理念引导的虚空动荡，也许这都已经变成执念了，这一执念时至今日还在影响虚空——

时至今日大伙儿都清楚了虚空动荡这码事，简单地说，虚空动荡本身就是虚空自己会发生的一种灾难级现象，但是，起源天神们仍然存在的时候，就让会导致虚空动荡发生的“世间之罪”在规则概念层中被清理的速度更快，所以，神话时代存在了整整四十个纪元之久直到毁灭天神亲自动手引导虚空动荡摧毁了那一个时代，而他们这一个时代，目前撑到五十六纪元就已经有摇摇欲坠的感觉了，也许它原本可以撑更久，也许还有很多种情况，但无论如何，眼下的情况是，冥界在用这样那样的损招对付他们顺便摧残秩序虚空，或无意或刻意让虚空跑步冲向毁灭，以至于现在虚空动荡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

再简化地说：起源天神陨落，无人维护虚空，虚空回到正常积攒压力即是世间之罪的程度，冥界搞破坏，虚空的压力呈指数形式暴涨，过大的压力让它承受了这个年龄不应有的压力，哆哆嗦嗦差不多想把虚空内的一群憨批给一口气摁死了。

差不多个意思。

那么，毁灭天神的“执念”在这一场虚空级灾难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嗐，废话，就是推波助澜的角色，不过她的执念并不是加快了虚空动荡积攒压力的速度，而是……玩命加强了威力。

“加强了虚空动荡的威力可还行……”众人听完这话表情都有点木然，不愧是毁灭天神啊，这种玩命提升威力的举动，怎么那么像是某个发疯起来啥也不管的某观察者呢？

这是生怕一口气碾不死混沌虚空与站在混沌那一边的那坨垃圾啊……不过这样玩命提升威力的话，秩序虚空这边也没有人能活下来……得了，妥妥的玉石俱焚，不愧是能找到某观察者的起源天神，他两这部分性格可真像。

雷老哥总结了一下：“简而言之，这会儿虚空动荡的常驻点是发生了‘亿点点’的变化，而且是正在进行时，虚空动荡的前兆开始以更加强大的力量，更加暴力的姿态碾碎虚空，是这样子对吧？”

云诺星轻颔首：“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没错，这也是为何整个世界光团会塞了近一半的碎片在里面——说起来这也真是巧合，规则与秩序的碎片强行撑大了世界光团的容量，让另一半的容量塞满了变得狂躁的碎片。”

他说着指向了能量之海：“积攒着虚空动荡前兆的‘毁灭意志’的碎片，这会儿被释放出来就让整片能量之海都沸腾了，如果是容量没被撑大……唔，估计这会儿带回来的全部世界光团，内部都只剩下已经完成破坏的碎片。”

司雨这会儿猛地举起手表示要当好学生：“虚空动荡这一个过程到底是怎么样的？它到底是怎么破坏虚空的？”

云诺星一怔：“说起来，好像没有说过这个话题，不过这点我没有亲自观察过，答案是那位祭坛守护者告诉我的。”

云诺星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虚空动荡前兆的发生，破坏是从规则概念层开始的，首先是世间之罪的积攒，等攒到了一定量级的时候，虚空概念层的那一部分就会不堪重负发生坍塌，小范围的坍塌——虚空概念层，可以把它当成一段又一段木板拼成的悬空桥梁，不断积累的世间之罪会让木板发生微弱的变形、弯曲，等到木板承受不住的时候，自然就会断裂、崩塌，这是在虚空概念层发生的事情。”

“对应虚空概念层崩塌发生的虚空，会在对应的位置出现‘坏死’的情况，那里的虚空会在瞬息间崩塌虚空、虚无的概念被炸散，崩塌所震碎的虚空概念级碎片会变成导致崩塌发生的第二载体，继续在崩塌的地方席卷，如果有东西出现在这个崩溃的区域里，碎片就会一拥而上，把出现的目标进行摧毁——这就是虚空动荡前兆，嗯，只是前兆，毕竟虚空动荡这事件本身指的就是整个虚空的一次大范围‘崩塌’，是一次超大规模的连锁反应，整个连锁反应持续时间只有一瞬息，届时，即便是还能承受世间之罪重量的其他位置的虚空概念层也会随同崩塌，不过那已经是到了最后一步的事情了，在这一个范围囊括整个虚空的灾难级事件爆发之前所发生的一次次‘小坍塌’，都只是虚空动荡的前兆活动，可以当成对虚空中存在之物的警醒——特指秩序生命。”

“有些地方的虚空概念层自我修复够快的话，虚空动荡前兆存在一段时间后就会消失，已经被卷入毁灭与崩坏中的世间之罪已经消失，世间之罪本身除非遇上外力，否则也不会活动，因此修复过的地方暂时不会再引发虚空动荡前兆，如果压根就不会恢复，那片虚空就成了‘常驻点’，而‘常驻点’对虚空进行持续破坏太久的话，也同样会对规则概念层进行破坏，言下之意就是，‘常驻点’是会一点点蔓延的，至于要持续多久才能算是‘常驻点’，才会进行蔓延……唔，她说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时间，没去长时间观察过。”

云诺星说完还稍微想了一下才点点头：“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子，这是她给出的答案。”

辉双手环抱，不住地点头，几秒后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枫：“你刚刚说了什么？”

云诺星：“……”

“咳咳，好吧，不开玩笑了。”看到枫的脸色一下子发黑，辉苦笑了一声连忙摆手：“倒是没深入研究过虚空动荡引发的细节什么的……感觉有点神奇。”

“世间之罪引发第一次崩塌，此后，崩塌所引发的所有力量毫无保留继承给了虚空概念级碎片，它继续搞破坏……”雷老哥捏着下巴沉吟看向枫小哥：“是这个意思？”

“嗯，后续的情况，就是虚空概念级碎片变成了进行持续毁灭的‘根源’，世间之罪在把虚空概念层压塌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任务了，它们没有遇上载体的话，从概念层脱落出来涌入虚空会被卷入自己引发的毁灭与崩坏中，飞速被清除干净，如果不小心碰上一个物体便会将其当成载体继续进行破坏，而虚空动荡前兆依旧会发生，那个倒霉东西只不过是被虚空动荡前兆给碾了一下又被世间之罪给上身了，惨遭双重破坏。”

载体……云诺星说着说着神色就微微一变，不过在大伙儿注意到之前又恢复了原状。

“不过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多见，在虚空动荡前兆发生过的地方，概念层很大范围内的世间之罪都会因此而被清空，就像忽然间开了一个黑洞，把相当大范围内的世间之罪都给吸干净了，除非这么倒霉正好撞在了了第一次发生虚空动荡前兆的地方，否则不会出现被上身的事情。”

云诺星转过身对空气翻了个白眼，提起这个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他那会儿纯粹是自己冲进那个规则概念层特殊层面才染上的世间之罪，简直就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