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第排列在虚空中的能量塔阵列与法阵阵列都随着灵魂中的一声命令开始飞速充能，浩浩荡荡的能量之光淹没了眼前的虚空地域，即便他已经把自己的元始领域给拆了，但秩序领域还在，枫的最初之光封锁的效果也没有消去，在元界裂隙被干掉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用再担心冥界的人会从这里溜走了。

“一群乌合之众，起源天神不亲临此地也妄想留下我们？”

虚空中，那群冥界人脸上都挂上了古怪的笑容，错落的站位让他们将元始境界的气息能蔓延到更大的一片范围，一副风轻云淡好像全然不觉得自己正处在别人的包围圈里——唔，这笑容他忒熟悉了，那几个单独出来逛该的高阶元始当初也是这么一副表情：胜券在握，不把秩序一方当回事，他看了好几次了，这次实在忍不住想嘲讽两句。

“你们冥界人似乎总喜欢说点很……”辉双手比划着，顿了一两秒才说出下文：“夸张的话，好像秩序世界已经容不下你们，又好像，这秩序虚空都该是你们家的后花园一样，曾经你们的家的护法也是如此的姿态，他们的下场……呵，他们又在何处呢？”

“起源天神虽不在，但这里也犯不着他们老人家登场——降临于此的秩序之光会闪耀出新一代秩序的真理，你们一个也别想逃出去。”

对方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不过并不是特别剧烈，那名一直说话，身披黑袍，不知是不是也是一名护法的人走上前两步，侧着身子：“方才只是不想有太多无谓的争端才不与你们计较，莫非你真当我们怯战了不成。”

被秩序的力量包裹的虚空，在他话音落下后忽然浮现出更加庞大的混沌云雾，从虚空的每一个角落内、从世界光团中喷薄而出，一颗颗巨大的混沌聚合体野蛮的撞破虚空的束缚出现，紧随其后的，是不计其数如同基础零件的衍化体与构造体。

辉脸皮子抽了一下，后者的数量他们倒是已经适应了，再多几百万倍都不觉得有什么，但……但是，足足二十九颗混沌聚合体，这……这场面再次刷新了他们认知，云端大陆那一场对混沌概念体的战斗里，丫都没有搬出来这么多混沌聚合体，这冥界倒好，这次应该是真的狗急跳墙了吧？直接搬了二十九颗出来，啊，那映照虚空的灰暗之光，那强烈的……

“呜——”

沉重的号角声带着一种让秩序生命听了多少有些不适的韵律从前方的世界光团处传来，辉的目光一下子就挪到了号角传来的地方，在最中心的世界光团表面出现了一座由混沌云雾凝聚而成的平台，微方形的平台上流转着猩红色的能量纹路，在那上面站着一群与前方一群人差不多服饰的人，澎湃的生命气息混杂着混沌的能量，透过他们猩红的双眸能看出他们的狂暴，是与雏鸟差不多的存在，但是辉可以肯定，他们本就是元始境界，此时还用湮灭能量硬生生将他们拔高了几个档次，这气息，这湮灭能量的层级都能媲美中阶元始了！这一上场就是六七十尊中阶元始，加上眼前这一群，近百位！

秩序号角浩荡而沉重的声响让虚空都震动起来，无论是中阶雏鸟，亦或是“漫山遍野”的混沌衍生物，它们的气息全都在一瞬间变得更加狂暴，跟磕了药一样生猛，然而并没有因此表现出深渊死雾衍化体那般疯狂与不顾一切，它们只是气息狂暴了而已，仿佛依旧遵循着混沌士兵的本质，带着某种纪律，排列成一片巨大的，整齐的方阵朝前推进，在最前头“带队”的，便是无以计数的混沌构造体以及那二十九个混沌聚合体，丫们看着跟一堵星空之墙一样往前推来，身后的百万秩序生命光瞧见这一幕汗都冒出来了。

“噫吁嚱……”

辉骂骂咧咧的呢喃一声，目光落在那处平台的最中心，那里站着一位衣着十分华丽的服装，容貌端庄美丽的女子，她正托着手中巨大的号角，“仰天”吹响那一声声让虚空都为之震动的声音，看向他们方向的双眸淡漠毫无感情，没有被混沌能量侵染，辉虽然不大清楚冥界内部的阶梯划分，但，光看她的站位，她的服装，不出意料应该就是这场战争的一号或二号掌控者——哦，眼前那男的是另一个。

“辉大人，咋子虚空深处生成的混沌衍化体也在朝此处汇聚。”易青走到辉大人的身旁，在灵魂中轻声说道，看着眼前震撼的场面有点吃惊，但也还算镇定，二十个高阶元始围剿的事儿都经历过了，这里没有高阶元始，嗯，淡定，相当淡定。

“它们行军速度缓慢，似乎没有受到秩序号角的影响，要赶来此处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数量庞大，我们如果要解决战斗，最好在它们来到这里之前解决。”

辉听完他的话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叹息一声：“如果我们搬来一座秩序节点，我二话不说现在就下令全军出击把丫们给炸了，连集结的时间都不给他们，但现在——呼，算了，刚刚能量塔集体过载攻击了三次，现在情况如何？”

“赶着空闲时间恢复稳定了一下，因为有起源能量结晶做核心，整体稳定率仍在九成以上，全力攻击不超载，能坚持五天，全力过载攻击，只能坚持三个小时，按照眼前混沌衍生物的数量来看，也许三个小时并不能将其解决完毕——枫大人的法阵群不计入其中，那些只要虚空没有毁灭就能战斗到天荒地老去。”

“三个小时啊……”

易青轻颔首，偏头看向辉大人：“辉大人，唔……如果枫大人不能参战的话，这场战斗……”

辉摆摆手：“枫在与湮灭能量唠嗑，刚刚打完一套又没了声，虽然从灵魂种子的动静来看还相安无事……唔，不过还是有点担心。”

“如此，我们明白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将死战到底。”

辉回头与秩序领域内此地秩序的总指挥说道：“此处的战场你们就不要冲进来交战了，从旁掩护就行。”

男子挠着头道：“我们刚刚也差不多都是在旁打掩护而已啊……呃，里面的场景太乱，我怕被你们打死。”

辉：“……”好家伙，这家伙这么快就洞悉了到底哪边更加危险啊，秩序最大的敌人就是秩序自己，这句话真没有说错，混沌衍生物们就不怕自己人的攻击，他们还得小心翼翼提防别被自己人的攻击给带沟里去了——啊，他这里是特指了某人啦，某人啦，以及那某人啦。

冥界的近百位中阶元始，带着可能是以千为单位的初阶元始走在阵前，他们均匀的分散在无法计量的混沌衍生物组成的巨大阵列中，如同一个个节点，却显得格外不协调——在混沌阵列中闪耀的“秩序之光”，无论怎么看都十分别扭，即便是在虚空前线内看了五个纪元也不是很习惯。

不管怎么说，这宛如决战一般的场面，怎么看怎么恐怖，对面是压倒性的力量，质与量都夸张到了一个程度，他们这边也是有准备，只不过不充足，而且本应是负担起近九成输出的某人啊，这会儿可能还在掉链子。

他们也只能祈祷，那位掉链子的观察者大人，能赶紧的回过神来，他们栽在这里也就算了，反正过一段时间还能从灵魂圣殿里爬起来，但身后可有万亿之数的秩序生命，以及同等数量的秩序世界啊，总不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吧。

“怎么？决战当前也还要藏拙吗？”冥界那位男性指挥官摊开手：“刚刚的攻击并非由你们中的谁引导的，而是由带着起源能量的一位传承者，怎么不出来了？”

“想见他？”辉咧嘴抬起右手对他竖起一个非常不雅的手势：“也不看看自己够……”

本想放点狠话，但话才刚出口呢，他身旁的虚空便缓缓蠕动起来，一阵令所有人都胆寒的，浓郁得似乎混沌概念体亲临的气息骤然降临，让辉他们狠狠一哆嗦，连忙后退了几步，冥界那边的人也都是一怔，面面相觑，神情古怪。

撕裂的虚空中，云诺星的身影从中缓步走出，依旧是一袭斑斓长发的模样，只不过他的身上正缠绕着极端浓郁的灰暗能量，斑斓的神纹从他身旁不断的凝聚、浮现，随后转化为灰暗的样子，又悄然消失在虚空中，身上的气息已经怪异到了司雨和凤青凰都认不出的程度了。

“呵呵……染着它们力量的起源传承者哦，真是可笑的家伙。”那位男子捂着脸颊摇着头，发出嗤笑的声音：“这就是你们追寻的道路，不懂变通一往无前，直到最后把自己都拖进深渊中，化作它们的一份子……呵呵，你瞧瞧你自己的模样，你与它们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非初代传承者，也非二梯队的一百四十九位传承者，一百四十七位起源天神留下的‘后手’，他们我都见过，你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唔，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遍布虚空的众多门生那种次级量产的传承者。”

“你是谁？起源天神在外面造就的玩具？秩序的胜利让他们有如此闲心去养新的宠物了吗？如此弱小的玩具……真亏你能坚持得住两种力量的侵蚀，你看起来像是非常不错的‘素材’。”

辉与易青他们交换目光：丫们果然不知道起源天神们已经逝去的事实……还有，这说法也忒……不中听了，光听这一句就知道他们对起源天神有多少偏见，也不知道这种无名的偏见是从何而来。

“我谁也不是。”云诺星缓缓抬起头，微眯着眼睛轻声开口：“我有个问题，你可以当做遗言——你们身为秩序，却，不惜抛弃这一切，投入混沌的怀抱，到底是为了什么？”

“呵呵，死人虽然有死得明白的权利，但这一点，却不在你们可以认知的范畴中。”他听了忍不住哑然一笑，背着双手笑吟吟的道：“这可不是你们能知道的事情。”

“是么？重要到了让你们甘愿成为混沌概念体的一条狗，出卖自己的灵魂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男子轻皱了下眉，片刻后似笑非笑的道：“混沌概念体……呵，以你粗浅的认知也只能这么认为了——我们不听命于秩序，亦不听从混沌的号召，他们，还有它们，不过是一块块垫脚石罢了。”

“虚空被他们与它们蒙蔽了数十个纪元，扭曲、残破，毫无价值，不值一提，是为错误——不过是自寻灭亡罢了。”他大手一挥，冷笑出声：“虚空应当回到正确的路径上，不是由他们引导！也不是由它们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