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存在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能对它做出可观影响的生命满虚空都是，虚空的规则也从最初是所有生命的束缚变成了一个奠基石，所有人随心所欲的更改虚空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或是给自己的世界寻求一些便利，或是让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亦或是别的事情，假使把这些人为造成的变化视作留在虚空中的垃圾，那这回儿的虚空可能就是一个臭气熏天堆满无数垃圾的垃圾场，但是，如果把范围无限制的扩大——没错，虚空本就没有大小，它是无限的——那这个垃圾场就会在瞬间坍塌成一个尘埃，生命对虚空的影响依旧微不足道。

说这些只是想表达，虚空已经堆积了很多人为造成的东西，特别是在这个战争不停的时代，满虚空都充斥着规则、秩序、概念的改造，已经分不清楚哪些东西是虚空自己生成的，哪些是人为造成的，混沌的印记也在这满虚空的垃圾中，虽然它比所有垃圾都更不可视，隐藏在极深的地方，猥琐的缩着不干好事。

混沌潮汐留下的印记除了景韵之外，他和辉其实没有亲眼见到过，但是在众神界意识之间里却见过它留下的破坏痕迹——那充斥着整个意识之间以及泄漏到外面通道里的混沌力量已经影响了很多东西，对秩序有非常强大的破坏力量，一旦让它闯到秩序的领地……唔，首先它肯定会对秩序产生一定的破坏，但是反过来，秩序也是它的天敌，按理来说秩序虚空的力量会彻底把那部分混沌印记给瓦解干净才对，至于为什么没有被干掉反而还跟扎根了似得窝在秩序虚空里搞坏事，这点依旧……不明。

“大概就跟鱼骨头一样，正常放着的话是可以被消化干净的，顶多有点儿消化不良，但是你阻止不了鱼骨头卡在喉咙的位置，或者掉下去把胃扎一个洞出来。”司雨摊着手说道，这会儿她已经本源境界了，小星星他们的谈话再也难不住她了！

云诺星、辉、景韵：“……”这丫头的话总是一针见血，而且非常的难为他们。

“好吧好吧，就按照雨丫头说的来当例子。”云诺星也摊手轻吐一口气：“混沌印记……唔，这玩意就根据你们的说法来看的话，它应该是出现了什么异常变化所以没能被秩序虚空的规则给碾碎，反而还留在了这里，把已经被刮了一层的秩序规则进行二段、三段、四五六七段的接连破坏打击，把秩序虚空的规则搅和得千疮百孔，这应该是秩序虚空的规则弱化的主要原因，而且很遗憾的是，我们并不能看到混沌印记，顶多是在俯瞰虚空大观的时候勉强能感觉到秩序虚空略有点儿不大对劲。”

司雨点点头，双手环抱：“就跟身体的瘙痒一样，虽然不碍事，但是不挠的话又很不舒服。”

云诺星三人：“……”这丫头为什么总能说出这种……扰乱气氛的话来，虽然理就是这么个理。

这时候云诺星忽然深刻的意识到，以往司雨境界不够有些话听不清楚所以肚子里什么都没有装，也不会骚话频出，这会儿……这会儿他们说的话她已经能听明白八成九成，他已经阻止不了这丫头说那些让他们无语的骚话了。

“可不只是瘙痒那么简单。”景韵看了小丫头一眼，苦笑的摇摇头：“那是慢性中毒，一点点的破坏秩序虚空，而且是悄无声息，在所有人不知不觉之间秩序虚空就已经成了这个鬼样子，继续让它留存下去指不定……呼。”

景韵长舒一口气让云诺星也是一怔：往后的虚空——太上古时代、上古时代、远古时代，直至他们那个还未命名的时代，秩序虚空的规则是以可以直接观察到的程度在一步步的削弱中，难不成那个时候混沌印记也一直残留着没有清除干净，而秩序虚空就在那些印记的腐蚀下一点点的变弱了？

这个可能性……感觉不是特别高，但是好像又挺高的——觉得不高的原因是，他认为那些混沌印记其实可以处理干净，感觉很高又是因为……唔，可能相对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弄干净，说不定他们刚开始准备解决混沌印记的时候，深渊死雾那边就加强了火力，强军压迫第二防线让他们没有办法分心，然后混沌印记就被搁下了，直到以后也再没能处理这一根“鱼骨头”，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反正这虚空就是这么扯蛋。

啊，他们不是站在这里闲聊，就算是与丫头们阐述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和辉还有景韵也没有闲着，也在动手整理……

“轰隆！”

“砰！砰！砰！”

沙漏一样的金字塔在几声毁灭的爆破声中化为滚滚的尘埃，整个上半截在规则与秩序的轰鸣声中伴着飞舞的烟尘变成碎片坠落，然后逐层逐层的瓦解，那能量粒子，那飞舞盘旋的能量，那消逝的光芒，那……嗯，就是炸掉了。

云诺星叹息一声：“这玩意底层做得还不错，就是后面的‘延伸’有点儿糟糕——嘛，虽然对起源能量与起源规则掌握不完全的我说这话也没有太大的底气就是了，啊，不过最基本的情况还是能看出来的，总之上半部分还是推倒重做的好。”

景韵与辉看着那矗立在观察者空间好几十年的沙漏金字塔随着一声能量爆破灰飞烟灭中，忍不住背负双手叹息：啊，那滚滚的烟尘，啊……真是熟悉的一幕，当年他们也炸了好多次，有时候比这个更惨烈一些，而且爆破也是一门技术活，没捋清楚那些规则与秩序的痕迹，说不定炸上半部分就把下半部分的一半也给干掉了，看着自己的心血被误伤干掉了一半，偶尔会气急败坏的直接干掉剩下的部分……啊，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不少次。

看了一眼陷入灰暗状态的两人，云诺星耸耸肩：自己造东西，自己拆东西，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他已经习惯了，反正这里是观察者空间，并不会影响到虚空规则，这玩意想整多少次都没有问题，要直接在虚空下面制造，这附近的虚空规则与秩序可能在一百亿年内已经被折腾得千疮百孔了，让情况本就不太好有点“苟延残喘”之态的秩序虚空雪上加霜。

挥手拂去滚滚的烟尘——只是能量爆散后诞生的产物，并非真是什么物质炸裂的“扬尘”——剩下基座的金字塔除了顶端有点儿焦褐感其他还好，内部情况没有受到影响，云诺星挥手，法阵阵列在虚空中浮现，围绕着那个金字塔，一部分去了底层进行“调整”与“转换”，毕竟还有些瑕疵，一部分去上层准备建筑。

“别看我像是要动手的样子，其实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云诺星对看着他的众人苦笑一声。

辉：“……啊，我明白，就像我和景韵一开始提出要做这玩意的时候也是愣神的站在这里思考了好些天才开始动手的，一开始完全没有头绪。”

“万事开头难。”景韵苦笑捂脸：“前无古人后，那意思其实就是我们连个模板都没有，还得自己折腾最底层的事儿——总之先造一个规则载体吧，小哥你要用上高浓度的起源规则作为承载‘骨架’才行，不然我担心这玩意承受不住你建造到后面灌注进去的起源能量。”

“嗯，毕竟是基于起源力量下的规则造物。”云诺星点头，挥手让法阵开始运转，一圈圈法阵转动着，环绕着那片刚刚还存在一个倒立金字塔的空间开始旋转，周围的能量与规则则全被吸引了过去，在半空凝聚成数个巨大的能量漩涡，起源能量与起源规则随着他自己的调控快速的从法阵中释放而出，然后在特殊的规则的控制下开始凝聚成一个个实体方块，由规则为框架，能量为填充制造的规则造物。

凝聚的能量如风暴一般在半空飞速的扔下一块块能量方块，众人只看着那些法阵缓慢的绕着空间旋转，前方就已经跟倒垃圾一样垒砌起一个堆积物，从模糊渐渐成型，没几分钟刚被炸毁的金字塔就成型了——呃，不过色有点不大一样，下面那个金字塔是辉和景韵制造的，那是金色的，上面那个倒立的，大概全是起源能量与起源规则的缘故，是斑斓的白色，彩色的能量就跟水波涟漪一样在整个巨大金字塔内流转，看着如梦似幻分外……漂亮，有点耀眼。

景韵看着那个斑斓的金字塔好一会儿，忽的道：“小哥，你的起源能量与起源规则是不是掌握得愈发得心应手了？”

云诺星一怔：“啊，你这么一说好像……好像是又走上去了一点，应该就是我刚刚跟你们说的‘丢下了一身枷锁’的缘故。”

“那现在能掌握几成了？”辉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凑近了几步瞪着眼睛使劲的盯着他。

云诺星被瞪得吓了一跳，摸着下巴沉吟，顺便用起源能量在体内转了一圈：“大概……接近九成，毁灭之力已经差不多能完全掌握了，用上‘最初之光’的话，应该能让这个情况更进一步。”

“那元始境界？！”两人同时瞪着眼睛朝前逼近，死死的盯着他：“能爬上元始境界没有？！”

云诺星苦笑一声，双手摁着两人的肩膀把他们往后推一段距离，叹息着摇头：“不行，这种事情不是说‘差一点点’、‘勉强可以’、‘感觉能行’这种程度就能行的，不是我说行就行，是要它们说行才可以，而且这个法子是用起源能量与起源规则玩命去刺激神性神权，会有点风险——不过风险不是问题，最坏顶多再死一次，看你们撑了一千亿年都没什么问题，我大概也可以趁着第二防线还在再去死一次试……”

“你别闹了！”“小天使”连忙凑过去伸手摁住他的嘴巴，略有点嗔怪的道：“你才刚醒来，别一开口就是死死死什么的，好好的活两天不行么？”

辉与景韵听了也是一脸冷汗连忙摆手：“别闹别闹，当我们没说——也就是说其实到了可行阶段，但是成功率极其离谱对吧？”

“零后面挂着一个小数点，小数点带着一支军队的零，这么说明白了吧？”云诺星抓着“小天使”的手拉下，随后耸耸肩：“所以我也没有执行的打算——对起源能量与起源规则的掌控是能让小数点呈几何倍数疯狂增大，但是其基数太小了，真要算到有把握的程度……唔，我看看，除去占据主体的‘毁灭能量’，还需要约莫一半的起源能量被完全掌控才行，这难度还不如找别的办法踏上元始境界呢。”

辉与景韵都叹息了一声，这个结果早有料到了——如何让他登上元始境界是一个持久的话题，持续了千亿年都没有停过，几乎全都是“提出计划”、“推演”、“推演异常”、“放弃”这么一个流程，他们过去千亿年寻找、摸索，可能总结出差不多一千种办法，有的是神话时代就存在的，有的是这时候摸索出来的，全部都有“可能性”，但是也只停留在“可能性”上，其真正的成功率不高于零点零零……零拖着一支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