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沈醉话音刚落,陆维就一拳打在桌案上,悔不自胜的说道:
“真是没想到哇!筱冢义男为了脱身,竟连重炮联队都舍得!”
“什么?”
跟不上思路的人听得那是一头雾水,但跟得上的人却当即明白,116师团是不可能撇开第十师团独自撤退的。既然强攻吴山镇是个幌子,那么第十师团这里也一定是障眼法了!只不过这个障眼法比较高级,是用一整个重炮兵联队吸引我军注意。可习惯了大口吃肉的我军,区区一个重炮兵联队岂能满足他们?
也是,明明可以吃得满嘴流油的,接锅一看肉飞了,这谁能受得了?尤其是张大彪,对于筱冢义男和筱原诚一郎俩王*八*蛋不打招呼就走的行为异常愤慨,怒道:
“钧座!咱下令追吧!狗*日*的估计还没跑远!”
这小子是什么意思?鬼子重炮兵联队在毒圈儿里,只能由他亲自料理,他这是不好意思吃独食了吗?
陆维瞥了他一眼,摆手说道:“没用的!坦克部队在的时候他们指定没跑,可眼下我军机动部队只剩七十七军的骑兵第九师和五十九军的骑兵13旅了,用于追击用处不大!与其追击,不如去会会冈村宁次!”
陆维在摇头,其余人等却在点头。确实!只要冈村宁次还在,淮河以北的四个半师团能把他们所有人都吃撑了。
解开这个心结之后,除骑兵部队留下来以防筱冢义男反扑,在吃掉鬼子重炮兵联队之后全军就立即北渡,临行之前还特意给八十八军的温应星去了电报,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再坚持十个小时。
收到电报的温应星异常兴奋,因为这封电报已不单单是为他鼓气,更意味着十个小时之后,他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只等孙立人率坦克部队一到,两相夹击,围歼冈村宁次集团的序幕就正式拉开了,想想就兴奋,这可是毕功于一役的大仗啊!有幸参与其中就此生无憾了,更何况他是出了大力的。
然而,炮火骤歇却让温应星感到一丝不安,起初是担心日军会发起总攻,毕竟数小时的猛烈轰炸第八十八军已十分脆弱了,真不知道能不能扛下这波冲击。急忙请求航空兵支援的同时,也严阵以待。可左等不来,右等也没动静,甚至航空兵所及之处均未发现日军身影,这时温应星有些慌了。
“最近日军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没有啊!”参谋长蔺杰回忆道。
说实话,自打日军实施炮击以来,他们接收外界信息的能力就大幅削弱,周围尽是受毒气污染的区域,侦察兵出不去,就只能通过监听电台和航空兵反馈的只言半语进行推断,真实性和时效性都不是很可靠。
突然,蔺杰倒是想起一件事感觉挺可疑,就立即说道:
“对了!今早截获日军一封密电,是冈村宁次发给第二十师团的,让他们回师驻守宿州,大意是维稳后路,以及护卫津浦铁路线周全!”
“坏了!”
温应星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封电报他有印象,要是搁以前,无论是电报内容还是提及的部队都没有问题,关键是偏偏能让我军截获并破译。要知道日军方面军层级的绝密电文,绝非普通电报那么容易破译,现在看来定是那冈村宁次故意放出来的,意在混淆视听。也怪他粗心大意,没有往更深处想,现在后悔不迭已经晚了。
“快派人前去侦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一定要查明日军动向!”
温应星反应倒是不慢,可反馈的结果却让他当即瘫软在地。
杨庙,长官部!
“什么?冈村宁次也跑了?还屠了城?”
第114师团的山田梅二为了隐匿行踪,下令屠灭整个蚌埠,阖城两万余人,百不存一。
“这是两万多人呐!钧座!咱还等啥?杀回去吧!”
放跑了第十师团就够后悔的了,现在又连冈村宁次的毛都摸不着,大家都憋着一口气等着宣泄这种不甘情绪。就在此时,日军又干下这种惨绝人寰之暴行,一瞬间复仇的声音充斥全场,弄得陆维左右为难,终于他忍无可忍。
“够了!”
陆维睚眦必报他们谁都清楚,可现在绝非意气用事的时候。果然最懂陆维的还是张将军,他凭借着军中巨大的威望,仅一个眼神就震住了所有人,包括最是闹腾的张大彪。他厉声喝道:
“你们都不长脑子吗?现在回去能干什么?日军依仗津浦铁路,最多只需一天就能将四个半师团全部撤往徐州,而我们要走多久?就算到了又能如何?以疲敝之兵对之?那是误人误己!更何况,日军主力并未受到削弱,此刻冈村宁次恐怕巴不得我们打上门去,他好以逸待劳!为将者,最忌意气用事,日军屠灭蚌埠未尝没有激怒我们的成分,越是这种情况就越要保持冷静!”
受教了!他们当中大多是张自忠的老部下,不受教难道跟老长官唱反调?可张大彪却猛然抬头,问道:
“张长官的意思是……?”
张大彪感情用事是真,复仇心切也是真,闹这么一出,总不能让他突然哑火了吧?可刚刚已经引得钧座陆维不快了,他还哪敢问东问西?只能求助张自忠了,而张自忠也明白,这口气总得找个宣泄的地方,便又看向陆维。
决策权已交回陆维手中,自然要顺着他的意志前行,便狠狠的在地图上戳了个洞,说道:“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但要分清主次!日军虽反应及时,但总有猝不及防的那个!而它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了!”